穆天泽没有嘲笑女孩的无知,虽然他确实有些想笑,要是之前的他去参加学府,一堆中高阶法师里面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巅位者?
裁…裁判亲自参赛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诞好笑的事情吗?当然有,那就是这个巅位者还是自投罗网的蠢货。
圣城岂会容许这种可能会带来颠覆的异类出现?
不论这种经历是可复刻的还是不可复制的,二者都是一个死,只不过前者是走流程直接死,后者是被夺取天赋而死。
他可是知道的,穆世就有夺取天赋的研究,他不信其他大势力会没有!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少年在女孩疑惑的眼神中,将信封按在了她的头上,还顺手揉了揉:
“你觉得,前几届学府大赛成绩为何如此惨淡?”
不待女孩回答,他的脸上便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与不屑:
“这群人也配称之为世族?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只满足于比圈子内其他人强,却根本不想把蛋糕做大。呵,蛀虫罢了”
女孩只是默默的将那信封拿下,安静的听着少年大胆的发言,若是其他人在穆世说这种话,恐怕第二天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就算世族们再怎么不堪,你也太小看他们了,或者说,你高估了“现在”的你在穆世的地位”
一个小小的养弓人,穆世翻掌之间便能按死,甚至都不会溅起水花。
“这个世界,天赋在资源面前一文不值,有天赋的人…很多,但掌管着资源的人,就那么几个”
他没有去跟少女讲什么叫垄断,什么叫资本主义,那些都太遥远。
虽然少女还很天真,但他也不会否认那背后的情谊。
如果说,少女只是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根本就没深入思考过,也不懂得所做所为将引发什么代价,那他根本就只会一笑置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眼前的女孩绝对是认真思考过的,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否则就不会把空白的信封交给他,让他来补充判断,进行抉择,而是自作聪明的直接填上他的名字,然后自我感动。
光是能想到他可能会更了解穆世,拥有更多的消息,就说明那个女孩思考的远超于此。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若是连认清现实都没有,那些沉浸在一厢情愿中的芸芸众生,多看一眼都是对他时间的浪费。
认不认得清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去认清是另一回事。
“算了,跟我来吧”
穆天泽捉起了女孩柔若无骨的手腕,牵着她径直向穆世中心的禁地走去,一路上,哪怕是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黑袍戒律法师,都驻足对少年弯腰行礼。
甚至是对少年带着她这个旁系外人的严重违规行为视而不见!
更别说少年根本理都不带理他们,而那些在外面耀武扬威的刑罚者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敬。
女孩本就白皙的俏颜现在更加苍白,大脑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她知道少年地位很高,实力也很强,可少年一直住在外围,她只当是穆世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却完全没想到,少年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那为什么还要住在外围?
而穆天泽显然也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只是旁若无人的带着她向峰顶走去。
但让女孩惊奇的是,一股暖流沿着她的手腕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体内,随着血液扩散至全身,让她走了许久的路竟然都没有一丝疲倦!
那暖流是如此舒服,若不是她平日里习惯了忍耐,恐怕现在都要忍不住轻吟出声了!
她羞恼的瞪了少年一眼,一眼便有万种风情,尤其是对于平时冷冰冰的她而言,更增添了几分反差之美。
不用说,这肯定是对方故意的!哪怕是没有这股助力,想要登上这山峰,对她一个中阶三级的法师来说也并不算难!
可惜,少年正低着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东西,错失了那绝美的风景。
“老头,在?”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来到了一间朴素自然的木屋前,少年依旧是那副不知尊敬为何物的姿态,随意的敲了敲门。
而后木门无风自动,伴随着咯吱声裂开了一道缝隙,像是在邀请二人。
少年随意地推开房子,入眼的便是那满屋子冰制的精美家具,比起身旁女孩对那如鬼斧神工般技艺的惊叹,他早就对此习以为常,松开女孩的手腕,托着腮帮子,像是主人般坐在那宛如珍世艺术品的冰椅上。
“怎么有空来找我了,不对!”
只见少年对面那原本空无一人的椅子上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身影,那半衰的面容从祥和到震惊,最后化为了满满的惊叹。
“你成功了?你竟然真的敢踏出那一步?”
老者看着对方那犹如谪仙的气质,失声惊叹。
“我本以为你会更理性一点的”
“我也以为我会更理性一点的”
少年撇了撇嘴,又补充了一句:
“确实差点死了”
穆天泽将那惊险的过程一笔带过,引起老者的一顿苦笑,他自然知道那有多危险,光是一个生命法门就能让修炼者九死一生,更别说那惊世之举了。
穆戎看着后辈那洒脱的面庞,转而欣慰的笑了笑:
“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当初其实很想逼对方踏入禁咒的,可惜他很了解少年的性格,若真那么做了,只会让其与穆世产生隔阂,一个不属于穆世的天才,与穆世又有什么关系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定数,反正在他看来,少年为穆世做出的贡献也已经足够了,最后也就只能放任不管,由着后辈去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