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血雾环绕成一个血茧，沿着血茧外的缝隙无孔不入地钻进去，注入其中正在发生某种蜕变的生物体内，不断改造着那生物的血脉。

隐隐的怒吼与咆哮从血茧之中产来，想来也是，血脉的改造，对妖兽而言都是一份难以承担的痛苦，更遑论身躯孱弱的人类，那是如敲骨移髓，碎魂铸魄般的极致痛苦，因为就连灵魂，都在那血脉之力的异变下发生着变化！

就如同妖兽的进阶一样，易骨，易血，易魄，光是那份痛苦，就能让人的理智休克，而理智休克的代价，就是力量的失控，届时无人控制的反应会向何等方向进行，同样也无人知晓。

血色光茧逐渐变小，已经能看到其中隐隐约约的黑色身影，血雾钻入那身影体内，显得愈发淡薄。

突然，一只利爪探出血茧，瞬间其撕成了碎片，让其真身显露在了世间。

散发着妖异光芒的瞳孔在不断变色，时而是璀璨如当空皓月的银色，时而是深邃如星空的墨黑，时而又变成狂暴炽烈的赤红，时而又闪过带着无上神罚威严的桀骜紫色。

每变一种颜色，对应的力量就呼啸而出，将他身边的妖兽屠戮殆尽，最终力量缓缓平息，回到了其主人的体内，那恶魔的身形随之暴涨，骨骼生长的噼里啪啦声清晰可闻，身上被如妖魔一般的苍白狼毫覆盖，裸露出的肌肉更是呈现完美的流线型，上面还绘制着更为妖异、暴戾的另类纹路。

“好丑”

穆天泽无语地回头看了一眼评价好丑的两女，不是你们来真的啊？这让中阶法师都能逆伐亚君主的无与伦比的力量，结果第一个得到的评价竟然是好丑？

“确实有点丑了”

看着那满身的纹路，他自己都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庆幸自己当初没选恶魔系，强不强是一个版本的事情，帅不帅才是一辈子的事情，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力量还真不愧是恶魔。

“雨眠，这可是你以后可能变成的样子啊”

“我才不要”，对于穆宁雪的打趣，丁雨眠果断排除了化身恶魔这条路，不光是丑不丑的问题，一看到那恶魔破烂衣衫根本遮挡不住的身体，她就接受不了这粗犷的变化。

此刻，穆天泽早就忽略了身边的两人，彻底沉浸在对恶魔系的解析当中，曾经他解析的只是一滴血，与完整的恶魔形态相差甚远，至少一些恶魔独特的机制，他是没有摸索出来的。

便如同眼前的狼魂虚影，与他的虚数魔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还有那从召唤物身上拓印血脉并将其推演到一个与自身血脉相匹配的极高境界，一样有他生命系的影子。

“这趟还真没白来”

穆天泽有些欣喜，他的生命系太难进阶了，只能依靠各种感悟，不断去感悟自然界里各种奇特生物的生命形态与存在形式，才能继续将生命系推演到更高形态，比起其他只需要按部就班修炼的系来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难度。

好比两个都是一加一，后者只是算个加法，前者是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看着远处那被电弧环绕，像是天地不容，雷电锁链加身的恶魔，穆天泽已经猜到了那恶魔的本体是谁了。

恶魔要诞生最重要的是拥有一个能承载恶魔之力的灵魂，而不是强壮的身躯，也不是庞大的精神世界。

这点那些研究人员全都搞错了，他们固执地认为实验失败是没有超阶法师配合测试，是实验品修为不够的缘故，事实上大错特错，精神与灵魂是两码事。

而且，其实不只是恶魔系，这世界绝大部分强大无比的特殊天赋，譬如罹灾，都是源于一个同样强大无比的灵魂。

那恶魔朝着远处山峰上栖息着的巨蜥伪龙奔驰，每一步踏出都在原地留下来一个深深的焦糊脚印，脚印上甚至还残留着跃动的火苗与闪烁的电弧，每一秒都会出现了百米之外的位置，身形拉成了一道长虹，一点点暗淡后才化作残影，最后消失不见。

“原来，他才是荒城历练的真正目标么”

穆天泽联想起了穆宁雪跟她提到的松鹤院长的警告和不要与大部队尤其是明珠学府学生一起行动的暗示，目光又穿越了遥远的空间，看向了那幸存的几人，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一场赤裸裸地交易，牺牲莫凡一个，换取某方势力提供金林市的完善妖魔数据，他们这些幸存的学生或许还能沾沾光，落得一个署名作为补偿，而帝都学府则能作为收复金林市的最大功臣！

要知道，收复一座被妖魔侵占的城市，将会是多大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