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一个圆脸老者笑咪咪道:“出这点子的怕是要被说小气了,二丫头才吃了点甜便被压着,大兄是不是太严了点。”
“这是规矩,宗子初做事,哪个没被压过。”旁边人附和道。
圆脸老者只盯着桌上的糕点,继续说:“可这二丫头身上的担子重了点吧!”毕竟光是黑石卫一项,就是三房也不愿接手。
但他们没说的是,其他郎君都是有父母帮衬的。
谢娴就这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开始了所谓的宗子试炼,这不几人谈到二房只说了两句便略过了,这事情在偌大的谢氏也不值当让宗老们费心。
待到快要到中午,外面的青衣宗仆回报,二房接下了孤幼堂,但是要求族中出一份契。
“荒唐,都是族中之事还要什么契!”没等侍者说完就有族老按捺不住高声道。
他早就看不惯二房,所有的事情皆有条例。只要认字之人皆寻列而行。面子、人情皆不好使。
却不知谢娴新增了福利一项,只要认真做事,好处是写在明面上的。
这种处事方式太过特立独行,让外院的各个管事颇有微词。但好处是明显的,下面的小子丫头倒是欢喜的紧,就这样光看技术不看人情的制度下,似乎干活都有力气了。
“莫急,这才显的二丫头的分寸不是。毕竟谁都不想辛苦一场,到头来被人占了便宜去。”
说话的族老们手下就有不少从孤幼院中出来的仆役,平日里高人一等习惯了,似乎就算在宗族里也要把人分个三六九等。
孤幼院出来都是亲族血缘浅薄的人,最好指使。分个脏活累活,被拉去背锅那都是命,鳏寡孤独历来如此。
二房的地界煞气重,往年里出现的邪事也少了些。
却不知奉人的外事房这几年护住了好些个孤儿,这才让孤幼院的孩子们有了喘息之机。
“行了,那丫头还说了什么?”宗主一脸严肃的问道。
那侍者清呼一口气,有些为难道:“还说,若是定下那孤幼院的孩子都得过二房的红契。”
红契是要在官府过户的,也就是这些孩子以后便是她二房的人了,果然这二丫头半点亏都吃不得。
扫了眼脸色不断变化的众人,圆脸老者嘻嘻笑了:“这丫头口气不小,现在孤幼堂还剩几个?”
下首出来了个灰衣管事:“回宗君,前日里外事院才把十岁以上的都挑走了。”所以剩下都是未满十岁的奶娃娃。
众人心里一轻,似乎没这么难受了。
“若我没猜错都是女娃吧!”圆脸老者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宗主面前的桌上。
“回宗君,七女一男。”那男娃只九岁但是是个腿脚不方便的,更是落选却也呆不了两天了,也不知道二房会不会要这个废的。
最后终是因为没人愿意接手这个完全赔钱的买卖,谢娴玩笑般的条件被通过了。轻描淡写决定了这几人的命运。
几日后谢娴看着匣子中的红契,若有所思,前日里便去那片棚屋瞧过,虽然有着宗族的关照,但是吃的那饭食比起下仆还差些。
谢娴闭了闭眼,当真是不想伸手,但也不愿意看着这么几个鲜活的生命日日朝不保夕的挣扎求生。
“外事院子送来的时候,面色可不大好呢!”青黛面上不兮,也不知那些抠精子哪里来的这些个不乐意。
他们不乐意,当我们娘子乐意是的,着还不是他们巴巴的要塞人过来,结果竟想着吃白食,要是着娃子大了,又被笼络去了其他院子,我们娘子不成了冤大头了,对了娘子说他们就是想白嫖。
谢娴为的这事头痛,她是个怕麻烦的,房子肯定是要修的,但是一应安排运转起来,又要惹起诸多麻烦,只好耐下性子,开始写计划书。
到这里众人才惊觉,着二房女君似乎是从根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也是谢娴习惯了以现代人处理问题的角度思考,解决问题就彻底,一劳永逸解决麻烦,必须的。
院子里,众人却在七嘴八舌的猜测:“真的把那无底洞缺给二房了,啧啧……”
“要我说这二房的吃相有些难看了些,往日里各宗只是代管,也没哪个说要契书的。”一个白脸管事撇嘴。
“再怎么着,也比被饿死强啊,幸好奉人手快,好歹捞出来一批孩子,要不还不定这么遭呢!”
往日里这些鳏寡孤独在宗里不起眼,却也很难混的上去,但自从老锁头退到外事院里,就对孤幼院多了几分照顾。
几个年轻的灰衣眼神交汇了一瞬,手中的事却不敢慢了分毫。上工时间,茶水间只有管事们能闲聊几句,他们确是没资格说嘴的。
一名灰衣离了远些闷声道:“今个儿,做事上点心。”知道几人皆是从孤幼院出身,又宽慰道,可别忘了那多的是二房的遗孤。都安着心要知道,那位可从不做多余的事。”几人若有所思看了眼书楼。
二房能在族中威名赫赫这么些年还没被吞掉,除了黑石卫那位病入膏肓还每次都能挺过来的六爷,就还有如同柱石般的老刑君了。
虽然平日里不管事,只喜欢在那书楼上呆着,但是几房做事也要面上过的去才是。
在议事堂洒扫,递话的青衣前几日便和锁老接话,后来这娴娘子的提议不就顺利的通过了。也不是没人打过孤幼堂的主意,但是都莫名的没了后续。
这次硬按着二房接下孤幼堂,宗里都在猜测到底是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