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镜面色一沉,“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前几日就碰见了温冉几次,看来真是有事相求。
但他心中直觉此事定和谢娴有关,但若是以前,自己看在谢安的面上,肯定不理的,但是今日谢娴那邪肆的样子,勾起了他的兴趣。
“让他进来。”崔镜整了整衣袍,恢复成崔家大郎君翩翩的样子。
今天的温冉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似是上次从湖里上岸之后,便对这白色袍子情有独钟,但看周围人眼中,他那棕红色的皮肤映衬下,实在不是什么好颜色。
但身后的薛南枝倒是比他有眼色的多。
“还请崔家郎君勿怪,这几日频繁叨扰,却是有要事想求。”
崔镜见到薛南枝,不胜娇弱的样子,嘴角微勾。
“说~”他把玩手中牙扇,眼都没抬。
“启禀郎君,我们家在那黑石村收了些木料,好心送了几车柴炭过去,却被乡老们追大,好生不讲道理。”温冉义愤填膺道。
崔镜顿了顿,“我又不是县衙,管不了这些。”这温冉是上次被花灯砸坏脑子了吗?
见温冉半天没说在点子上,薛南枝有些急了。她莹莹朝前两步:“那黑石村之事确实和崔大郎君无关,但若是谢二娘子在打听江中货船呢?”
崔镜眉头微皱,抬眼看过去。
见引得崔郎君注目,薛南枝羞涩的垂下眼睛,露出修长的脖颈。轻声道:“那黑石卫,早些日子便听闻没粮了,但是不知前日里从哪里得了些钱粮,这几日更是在打听大船。”就是不知是不是要从对岸崔家的死对头陆氏那边买粮。
这陆氏漕运起家,这两年势头正盛,他们崔氏历来也只做陆上买卖,两家都做粮食生意,陆氏联通两岸贸易,更是有了挤压崔氏生意的苗头。
崔镜蓦然一笑,眉如墨画目含星,面若春桃笑生风,晃得薛南枝有些站不住脚。
“这消息属实?”
温冉趴在地上,连声道:“我那族人,正是问这消息才被打的。请郎君为我们做主阿!”
崔镜看了亓牙一眼,后者上前一步:“据说,三日前,温家想强买强卖黑石村的木料,强闯人庄子,被打出来。”
温冉听的头皮发麻,他这才想起,这郡城之地崔家经营数十年,底蕴远超温家,各路消息自是灵通。他在这里颠倒黑白,要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把头埋在西域的绒毯上才能带给他一点温暖。
屋中安静了一瞬,崔镜呵呵轻笑:“看来我崔家已是没落了,什么猫儿狗儿都想来糊弄了事。”他眼中寒光刺骨,压的温冉瑟瑟发抖。
“郎君~”薛南枝勉强直起身子,娇唤了一声。她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温冉,轻声道:“郎君莫恼,他前日里与人争执,被打了头。”
亓牙默默低头,真被打坏脑子阿!我忍!不能笑。
崔镜一眼瞪过去,却不在好说些什么,他有些不耐烦。
薛南枝慢慢俯下身,娇声道:“郎君,我们只是来递个消息,毕竟这江上平日里更是少有大船,莫让黑石卫钻了空子。”她话中诚恳,见前面的少年人似是看呆了去,一抹红霞爬上脖子。
崔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他的耐心已经告罄。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温冉,也没理欲言又止的薛南枝。斜靠在榻上怔怔出神,袖口滑出来两颗棋子,一黑一白汗津津的,落在桌上,激起两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