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仵作和小桃红的死可能也不简单了……”
卢致慢一拍地推理着,猛然间抬头:“但是大人,就算真是王家幕后策划了这一切,又怎么保证咱们一定会按照他的路子调查呢,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沈离眼睛一眯,卢致的这个问题提醒了他,想要把珠子穿成串,其中的线必不可少。
如果只有明线,那么保不齐会断。
所以如果是沈离策划这一切,就会再选一个暗线。
沈离回过头看看卢致,假设王家对于整件事的影响是让自己发现这个案件,并调查下去。
能作为暗线的那个人一定是贯穿整个事件的。
满足这个条件的人,除了自己,就是卢致。
面对沈离的目视,卢致显得有些慌张,“大人啊,不是我……”卢致连连摆手。
“别怕,我知道。”沈离自然也是知道不可能是卢致。
不是自己,不是卢致,那就只有可能是最后一个人……
“卢致,老仵作呢?”
——
南城的老仵作家。
卢致推着沈离一路跑到这里,到门口时,卢致已经气喘吁吁,弯腰喘了几口粗气,才和走下板车的沈离到院门口。
“老仵作说他还有东西在家里,我跟他回来取,之后我就听到爆炸声,赶去了衙门,老仵作身体上的伤复发,就没跟来,我碰上薛大人,一起又赶往的陈家。”
卢致简单交代经过,沈离已经用手推开了大门。
月光下,老仵作的院子里到处是杂草,雨后新晴,大大小小的水洼反射月光,像是地面上一颗颗珠子,格外安宁。
“怎么这么安静?灯也没点?”卢致先一步走进院子,朝屋子里喊,“老仵作!老仵作!”
卢致的声音放得大,夜半四下无人,惊得屋檐上的鸟窝“扑腾扑腾”飞出几只潮湿的小鸟,划过夜空。
“吱嘎——”卢致推开房门,身体却在一瞬之间僵直。
沈离也在这个时候借卢致推开的屋门,以及敞开的偏窗中射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屋中的景象。
老仵作像是吊起来的猪肉一般,从脖子牵引出的线挂在房梁上,他圆瞪双眼,吐着舌头,死状凄惨。
杀人灭口……
沈离面色无更,用手拍了拍紧张到颤抖的卢致,才把他的魂唤回,卢致满额头的汗,但是极力让自己冷静不叫出来。
两人一起把老仵作放下,直到点亮了烛火,沈离和卢致才发现吊死老仵作的绳子竟然是头发,女人的头发。
“大人……”
卢致表情悲悯,后悔万分,沈离则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发现了一口敞口的水缸。
走近查看,水缸中的水足有一半,这放到平常人家可能正常,但是老仵作已经一个月没有在这里生活过,还有这么多的水就比较奇怪。
用手在里面捞了一圈,沈离的手上缠了几根头发,和吊死老仵作的头发一样。
再看缸边溢出的新鲜水渍,一直延伸到敞开的侧窗。
沈离靠近看了看,窗外是一条小河,平日里妇人就在这里洗衣打水。
总体看来,行凶的家伙就是从水缸里出来,然后杀了老仵作,最后离开。
使用头发杀人:“可能是只水鬼。”沈离猜测。
卢致还沉进在对老仵作死亡的自责中,沈离却拍了拍卢致的肩膀。
“你很走运,卢致。”
卢致不明所以地抬头,“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沈离手划过积满灰尘的桌子,拍手掸掉手上的灰,扫视着房梁上的角落:
“这杀人的水鬼应该在你和老仵作来之前就藏在水缸里,她悄悄看着你和老仵作,你要是晚走一点,我现在来,看到的可能就是两具尸体了。”
此话一出口,卢致额头的汗,就更加密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