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思索,已经有了对于整件事如何收尾的打算。
锻刀村的村民此时心中情绪复杂,一方面见到沈离几人,自然是高兴害了村子的秦雄终于自取灭亡。
一方面又在得知了整件事的真相以后,心怀对于费双、费忠一家,以及那被献祭的三个女孩的愧疚。
多种情绪附加,让他们五味陈杂。
“费里长,虽然秦雄已经死了,但锻刀村的案子还有些收尾,希望村里配合。”
费忠此时已经全凭沈离差遣:“大人哪里话,有什么要求,锻刀村一定全力!”
费忠话说的恳切,沈离则站起身,目光灼灼,“那好。”他掏出平阳城衙门的令牌,“卢致、费双。”
卢致和费双立刻领命来到沈离面前,“属下在。”
“依大商律法,抓捕此案携谋人员归案。”
沈离字字真切,卢致抬头一愣,“大人,秦雄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人犯?”
费双则察觉到了沈离的意思,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沈离接着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锻刀村村民,面色平淡。
“这不是有吗?在这里的锻刀村村民。”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沈离的身上,红盈眼睛瞪大,就连一向垂眉的裴青都颤了颤眼皮,眼底满是意外。
锻刀村村民更是瞠目惶惶。
“大人,这可是一村的人……”
在卢致的见闻里,不光是平阳城,哪里也没有抓一村人问责的时候。
遇妖魔犯案,最多抓几个最大恶极的帮凶。
虽说锻刀村村民再秦雄哄骗的过程中,贡献了力量,三个女孩因此被献祭,确实混账。
但有罪首的情况下,助纣为孽的行为,从来都是法不责众,大商虽有法律,但从未在这里照做。
平阳城也从来没有抓捕过一村之人的先河。
“……大人。”费忠沙哑的声音也响起,是恳求沈离放过村民。
平心而论,他确实对于锻刀村的村民存在怨气。
这些村民间接伤害了他的家人,也害了他本人。
但他肩担里长的责任,是祖辈生活在村中的传承,是病塔前对于前任里长的嘱咐,对整个村子的恨,他说不出口。
可此时沈离要做的,就是要替他理清村中的因果。
沈离看着费忠诚切的样子。
费忠是个老实人,即使被锻刀村的村民伤成这个样子,但还是因为责任而选择不去怪村民,还代表村民出言感谢衙门和斩妖司。
放到任何地方,这都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人,他值得这样的评价。
但沈离不是,他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也不是妥协之徒,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
既然费忠有不想违背内心而说的话,那这个恶人就由他沈离来做。
愚民尤可训,不代表就不需要承担责任。
悔过也要在承受了足够的惩罚以后。
因为愚昧就免除其罪?那遭受了迫害的人去哪里伸冤。
大商既然有律法,就不存在法不责众,有一个,算一个,就算是为了那三个被献祭的女孩,被村民锁链绑在床边时阿染的恐惧,锻刀村的村民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愚昧不是借口,只是藏不住的恶毒。
这些选择看着三个女孩坠入深渊的村民,应该在牢里想明白这一切,而不是单单接受教训,继续在村子里享受春风。
这对死掉的女孩不公平,虽然边境城不知道多少年,都是这样约定俗成的妥协下来,但正巧,沈离不喜欢妥协。
既然今天由他主事,那俗成的歪门邪理他打算换一换。
沈离的眼神锐利,声音单薄却没有回旋的余地,越过费忠,对其身后的锻刀村村民只有两个字。
“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