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的沈渊转过头来,看着用屁股在地上往后挪动的灰衣人,忽的笑出声来,木讷的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见到沈渊这个笑容,瘫软在地的灰衣人立刻止住了惊叫声,空气中更是陡然出现一股腥臊异味,让人不禁捂住口鼻。
“哼!凡人!”
灰衣人身后的黑暗中缓缓的浮出一抹白影,一位身着云纹白衣的俊俏少年朝瘫倒在地的灰衣人看了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意。
白衣少年顿了顿脚步,捂着口鼻看着脚下湿润的地面,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跨过去,而是隔着老远对着血池边的沈渊喊道:“过来,跟我走,师尊要见你。”
白衣少年和沈渊之间明明隔了很远,其声音也不是很大,但在沈渊听来却像是在耳边的低语,甚至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震。
“要跟他走吗?”
沈渊在心里盘算着,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内心纠结无比,但木讷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跟他走的话,这里也出不去,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大不了就是一死。”
心思电转之间,沈渊没有思考多长时间,光棍无比的选择开摆。
在灰衣人惊恐地目光下,沈渊缓缓向着白衣少年走去,一个不注意一脚踩在了地面的湿迹之上。
见此情形,白衣少年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似是连带着对沈渊也厌恶起来。
看到白衣少年脸上的表情,沈渊动作不由得为之一顿,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起来,可脸上却是一丝生动的表情也做不出来,只能看出原有的木讷神态,一言不发的跟着白衣少年往前走去。
“跟我来。”
白衣少年一马当先,领着沈渊在昏暗的通道内七拐八拐,转眼间就走过了数十丈的距离,来到一条灯火通明的通道内。
沈渊眼前的通道高约一丈,约莫可容三人并肩而行,洞壁上还镶嵌着数十颗散发着微光的白色圆石,将整个通道映得犹如白昼、清晰可见,与先前的昏暗通道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渊跟着白衣少年越走越远,他心中也是愈发紧张,心跳更是愈发急促起来,压抑的恨不能放声大叫,但许是刚刚魂穿的缘故,面上依旧是一副木讷至极的神色。
盏茶之后,沈渊终于是跟着白衣少年走出了明亮通道,又是来到了一处洞窟之中。
只见方圆数十丈大小的洞窟之中满是奇石花木,各式各样的亭台楼阁可谓是应有尽有。
这些物件在洞窟中柔和微光的照耀下显得美轮美奂,又带有一丝难以言述的诡异。
一间仿若浑然一体的道观大殿镶嵌在洞窟最深处的崖壁之上,偏生毫无光亮可言,如同一只潜伏在黑暗中、择人欲噬的匍匐猛兽,让人情不自禁的止步不前,心生畏惧。
“到了。”
白衣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沈渊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又是捂住了口鼻,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渊。
接着白衣少年突然抬起手来,对着沈渊屈指一弹,一点乳白色的透明微光顿时从少年的指尖飞出,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落在了沈渊的身上,复又消失不见。
如此之快的动作,毫无防备的沈渊根本来不及反应,心中大骇之下刚要往后退上一步,耳边就传来了白衣少年略有赞许的声音:“不错,还算可以!”
白衣少年看着面无表情,似是毫无畏惧之意的沈渊,眼神忽的闪烁起来,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话音未落,沈渊身上沾染着的腥臊气味顿时烟消云散,仿若从未出现过似的。
“这是净衣术?这里能修仙!?”
见此情形,原本心中骇然无比的沈渊顿时激动得难以自己,整个人像是如堕云端一样变得晕晕乎乎起来。
对于自己的处境,沈渊按照甲六的记忆早有猜测,想着自己应该是来到了一处以活人炼蛊为主的残酷世界,未曾想竟是一处修仙之地。
这种意外之喜怎能不让沈渊欣喜若狂,生出一种飘飘欲仙的幻梦之感?
“快去吧,师尊还在等着你。”
沈渊心中所想,白衣少年自然是浑然不知,轻轻推了一把神游天外的沈渊,指着洞窟深处折射着微弱光芒的大殿说道。
“是,多谢师兄。”
沈渊学着记忆中甲六对着灰袍老者见礼的模样,向白衣少年躬身一礼。
白衣少年却是不置可否,瞥了一眼沈渊之后,便自顾自的向着大殿旁的一间偏殿走去。
沈渊目送着白衣少年关上偏殿的门,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压抑住自己心头的激动之情,迅速地调整好心态,径直朝着镶嵌在崖壁中的道观大殿走去。
“笃笃笃”
略一犹豫之后,沈渊有些迟疑的敲响了道观大殿的殿门。
折射着微弱光芒的石质大殿中寂静无声,似是无人身处其中一般。
就在沈渊心中愈发紧张,想要转身离去的关口,伴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石质殿门缓缓打开,显露出其中的庐山真面目。
“进来!”
与此同时,一道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从大殿深处的黑暗中传出,正是甲六记忆中那灰袍老者的独特嗓音。
听闻此言,沈渊眼中露出些许挣扎、惊惧之意,几乎想要夺路而逃,但瞬息之后便定下心来,一步跨进了空旷、黑暗的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似是别有洞天,从殿门之外往里看去是幽深无比、满是沉沉黑暗之意,但一步跨入殿内之后就又是一番别样景象。
只见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中,一尊面容模糊、背负长剑的石质造像矗立在大殿中央,造像上满是难以言述的风流意气,连石质的衣玦都像是随风而动一般,衬托得造像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似的。
有这尊风流造像矗立在大殿之中,原本沈渊眼中阴森可怖、幽沉无比的石质大殿也变得明光大放起来,满是飘然气象,恍若仙宫一般。
除了石质造像之外,空旷的石质大殿中就只剩下些许石质的烛台与一张看不出材质的木质香案,以及几只破旧至极的蒲团。
香案上的残缺香炉中正升腾着些许青烟,似是刚刚点燃不久的模样。
一位秃顶灰袍老者坐在香案前的蒲团上,头顶上仅剩的灰白头发被盘成一个小巧的葫芦样束缚在头顶,乍一看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有一种难以言述的仙风道骨之意。
这还是沈渊第一次见到这位名义上的师父,毕竟先前的甲六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整个人也是情不自禁的紧绷起来。
“是死是活就看着一波了,这人应该看不出来我是掉包的吧。”
似是愣在原地的沈渊心中不无忐忑之意,在心中暗暗嘀咕着。
“上前来!”
五心朝天姿势的灰袍老者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眼,随手将手中握着的一块小巧镜子收入袖袍之中,,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一些,紧紧的盯着大殿门口的沈渊,似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缓缓说道。
或许旁人不知,但灰袍老者自个儿却是心知肚明,他在此地秘密炼蛊已持续了将近一年之久。
因为炼蛊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丹阳宗每月都有数位弟子无故失踪,亦或是死亡。
虽说灰袍老者自觉做的天衣无缝,甚至合乎门规,但宗门弟子的人数在减少也是不争的事实,门中不少筑基真人对他发布在善功殿的任务已经颇有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