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说矿上兴许进了外人,新入矿的就这两人最可疑,这两天摸排来看定然不是这两女人,不是她们那会是谁?’
————
卫道与阎江青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砖缝严密周正,河水旁有几棵夏柳摇曳生姿。
接到王延的消息,当时表现异常的十五名老矿工遍布各地,城内的也多数已经联系不上。
今天大早已经跑了城北两户,一个搬家一个省亲,如今只剩最后一处。
阎江青实在觉得调查的繁琐,提议道:
“这蒻水城就有一处清河杨家的分家驻地,城池也归其管制,连城主也都是杨家人。”
“实在不成,亮明我等落云宗正生的身份。宗内来人,他杨家还敢不配合不成?”
卫道深吸一口气,
“我翻了宗内史册,杨家三百年前随从元苍老祖征战北部悍不畏死战功煊赫,最后于落云开辟二十二峰也有过不小贡献,当时的杨家可说的上忠心耿耿?”
阎江青点点头:
“这是自然没的说,谁敢质疑一句屁股蛋子都要挨板栗。”
卫道又语气一转,
“可这三百年过去了啊,代代更迭,今人何记故人情。莫说三百年,就是三年时间都可能山河易主、人事沧桑,越是平稳发展,才越看不清杨家的态度。”
“你看蒻水城山迢路远,权不进城,落云宗只把控大局,剩余都交由杨家自治。”
“杨家什么想法哪里猜的透,你说过去杨家是怀瑾握瑜之辈,赤胆忠心之家我信,但如今杨家谁敢拍着胸脯替他担保?”
“江山易改,人心易变。”
阎江青叹了口气默然良久,卫道的担心不无道理。
一人一心都易变,更何况一个庞大的世家,里面多少年轻的心和年老意志的冲撞对抗。
即便老一辈再如何灌输赤胆忠心战场旧事,那些没有共谋事同上阵的人们又如何能切身体味这份深刻的同袍之情。
每代人思量的东西不同,站的位置也不同,也无怪他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时确有道理。
“不在其位不知其事,这好似不是你我能揣摩得通透的事情了。”
“所以你是怀疑杨家跟裕家有勾连?”
卫道微微颔首,
“我只知道,裕家几年前与杨家有姻亲之喜,但落云宗和裕家,它如今向着哪一头,我说不准。”
“这边暴露的事情又未有实证,公然去找杨家,我怕下面给你藏的严严实实,真相再难浮出水面。”
阎江青点点头,又抬眸问道:
“卫道,我还有一事不明白。”
“说。”
“你看不上宗门又愿替宗门东奔西走,方才把持身正大的正字劈了下来,如今又马不停蹄替宗门分忧解难,我实在看不懂。你又不差灵石不差功绩,来此一遭是为何?”
卫道睁着闪亮的眸子道:
“我也不明白。”
两人风尘仆仆的步入燕泥巷。
喧嚣的人声立马少却了许多,简陋破败的地砖,缺角剥落的墙皮,甚至几户人不曾改换过的红木门都带着一股破败的气息。
与一巷之隔的繁华作比仿佛两样人间。
阎江青啧了啧嘴,紧了紧紫木匣,
“这看起来就不像有人。”
卫道望向这扇布满竖向裂纹的旧门,翻白反皮的中央“神荼、郁垒”两位门神的名字赫然在上。
“最后一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