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炼气三层,黄阵空与裕家管家裕贵仁互相依靠在竹林边,面色惶惶不安,气机还未断绝,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奄奄一息。
四个炼体修士法力耗尽,蹲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凶神恶煞的王延,正提着刀向陈七缓步走去。
“这究竟是谁在围剿谁?”
阎江青心头震动。
对这个自己一直瞧不上,初见也不甚出奇的刀客,有了新的认识。
王延提刀拖地而走,地面拉出一条长长刀迹。
陈七明明法力充沛,但面目惊恐得步步连退,升不起来一点反抗之意。
“那些死在矿场的人,你沾过多少血?”
王延问道。
王延此时对他来说更像是阴曹地府来的阎王。
倘若他回答是,那定然这个践行正义的修士当场怕是就要拿他祭刀。
“我没有,都是死于偶发事故,是事故啊!”
陈七吓的嘴唇颤动,肝胆俱裂。
他是亲眼见到精心谋划的围杀之局,怎样一步步从优势在我变成了势均力敌,又被逆转局势,最后成为单人屠场。
从他支支吾吾的闪烁眼神中王延已经读出来谎言。
一道血亮刀光过,人头滚滚落地。
这只苍蝇终于不再嗡嗡叫了。
王延也几近力竭,之所以先杀陈七,也是他若要斩杀黄阵空与裕贵仁这两名炼气三层,还得多费一番功夫。
即便有石青虫恢复,他的法力也暂时不支持做这件事情。
现在能多削弱对方一些势力是一些。
他敕了一道净尘咒,将狐刀和衣袍血迹清理干净。
“那些老矿工的踪迹找到了么?”
见到卫道前来,王延朗声道。
“当年的矿工无一例外都死了,剩下的那个是裕家命人假扮的。”
卫道将情报和盘托出,又将裕家坑杀村人的事情交代过。
这边的信息与王延扮演庞奇时幻术中看到的场景前后相连,这裕家的血渍账本中又添上一笔。
徐长飞扶着旁侧完好的一根通天竹竹身,冷汗直冒,站都有些站不稳。
王延一眼便看到对方面如土色,旋即神识一动,从徐长飞肩上收回两只赤虫。
从赤虫那里得知了徐长飞这一路多是不易。
他眼神瞬间变得温软,真诚的道了句,
“长飞,多亏了你,一路上,辛苦了。”
徐长飞如遭雷击,仿佛一瞬之间感受到了身体的疲惫和疼痛。
连忙背过身去,有热流不受控制的涌出,好像自己的人生突然就有了意义。
他一直在黑暗中长跑,他一直在努力,不敢停顿片刻不敢刹那休息,怕稍微停下来就会被人质疑被人否定。
你已经足够废物了,如果你再不努力那便连这唯独的优点也不足为人道。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他一直在跑,从未敢停歇,他明明已经足够努力了,但所有人只看的到一个炼气一层难以突破的杂役,从来没有人认可过他。
他不敢说话担心犯蠢,又不敢不说,担心别人觉得自己无用。
只能不断重复着没有价值营养的话语活跃着众人的气氛,他也不甘心一直做个无用之人。
今天突然有个人对他表明,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到了,徐长飞也能做的很好。
一时间他喜极而泣,热流夺眶而出。
他哽咽的说道,
“道兄,我没有来晚么?”
王延温声回道,
“不晚不晚,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