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了一半,贾玺就拉了拉她的衣袖,默娘顿觉失言,忙伸手捂了下嘴,不再说,悄悄瞥了眼在角落的秦可卿。
“听说东府的大爷出了事,我来看看。”贾玺补了一句。
“劳你们牵挂着。还没消息,先等等吧。”贾母道。
贾玺看众人皆沉默不言,也不再多话,拉着默娘到了角落,跟她说了几句话,让她看准机会,帮着秦可卿说话,让秦可卿出府去。
想到贾珍之死,他不禁深感遗憾。他原本想杀了贾珍、贾蓉和那个贵人,现今只死了一个,可惜他谋划了一场。
他吩咐了卧底在宁国府的另外两个探子,让他们在贾珍对秦可卿下手时毒杀贾珍和贾蓉。
原本计划连那个贵人也杀了。如果不杀他,即便秦可卿从宁国府出来了,还是会被他纠缠,索性趁着这个机会,连他一起杀了,就没了后顾之忧。
现在看来,不但贾蓉和那贵人死不了,连贾家的丑闻也不好传出去了。
其间考虑不周的地方,就是那贵人的身份,若他是一般权贵,是个朝中重臣、将军,或是有公爵爵位的人都好处置,他死了虽会牵连到贾家,但还不至于灭族大罪。
可惜,那权贵是当今天子的二皇子,最受当今天子宠爱、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他若是死在了贾家,就不止抄家那么简单了,极为可能引出来灭族大罪。
一旦这个罪名坐实,身在贾家的他,想脱身都难。
原本,他是不知这个权贵是何人的,还多亏了几日前,荣宁二公在深夜寻他。
那日深夜,他与默娘深入交流了一番,刚躺下,准备好好睡一觉,就感到一股阴冷之气向他靠近。
他忙闭了眼睛,运用神体查看,才见窗户外站着两个老者,他们身上涌动着灰气,显然是魂魄之体。
“何方鬼怪?速速离去。”
那荣宁二公便上前自报了名姓。他们一个是宁国公贾演,一个是荣国公贾源。
他们道:“你虽不是我二人后人,但亦是贾家族人,我二人前来,是有为荣宁二府求情,望你能网开一面。
“今日你祭祀我二人,我二人皆不敢受,才使灵牌坠地,既是不敢托大之意,也是警示家人的意思。
“望你可怜我二人辛劳半生,挣下如今的家业,能够给荣宁二府一个活路,不要赶尽杀绝。”
贾玺听了惊讶不已,道:“二位国公的功劳事迹我是知道的,顺国百姓也都记得,但你们的功劳并不是你们子孙的功劳。
“他们不知筹谋,只知享乐,已经将你们的余荫耗尽了,落得如今即将败落的局面,也是事所应当,即便我今日不出手,他日也难逃败落的局面。
“你们既是英灵,有些功德和信仰,应当能预见到贾家未来的结局,也不用我多说。”
闻言,荣宁二公就沉吟了半晌,叹息道:“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我二府之人落得个白骨露于野的结局,实是未曾想到的。
“我们在世之时,为两府筹谋良多,谁曾想到会有如今的局面,将来之事更是难以言说。纵是祖先为儿孙筹谋周全,也难以阻挡败落的结局。”
贾源道:“玺哥儿,我们不多求,只求你给荣宁二府留一个香火。”
贾玺道:“你们的香火也不少,贾珍父子死了,不还有其他人吗。”
“其余人并非嫡系。”贾演道,“你留下贾蓉即可。”
贾源也道:“玺哥儿应当没算过那贵人是谁,你且算一算,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