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转折令胡大宝愣住，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到底怎么回事。”

心神恍忽之下他忘了叫皇甫慎起来，而皇甫慎也表现出理当如此的态度，继续跪着回话。

“尊卫大人，我们皇甫家族是上上一代尊卫大人收入麾下的扈从家族，也是上一代尊卫大人的亲族。上上一代尊卫大人之妻，即上一代尊卫大人的母亲，是我祖父之妹，这枚玉佩就是上上一代尊卫大人留给我们家族的信物。”

胡大宝目瞪口呆。

如果皇甫慎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按照辈分，爷爷和皇甫慎父亲就是表兄弟，自己要叫皇甫慎表叔！

“你起来坐着说话。”不管是不是表叔，五十岁多岁的人向二十多岁的自己下跪都不太合适。

“是！”皇甫慎恭恭敬敬坐回沙发。

“……”胡大宝又是一阵沉默，深吸了一口气后平静道：“详细说说吧。”

“是。”皇甫慎顿了顿，默默梳理组织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们皇甫家族祖籍潮汕，十九世纪末国内处于列强交替侵凌时期，我的祖父为谋生计在海上跑走私，在一次出海途中遇险后被另一支走私船救下。

祖父被救起来以后，顺理成章加入了那支走私船。后来才知道，那支走私船明面上是走私，实际上干的却是海盗生意，专门对西方商船下手。海盗船人不多，但整体实力非常强悍，尤其头领更加厉害，每次劫掠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去，从未失手。

刚开始他们抢了商船都是把整船货物打包卖给别国商船，价钱很吃亏不说，还容易暴露行踪被人抓到把柄。我的祖父从小就跟人贩卖东西，颇有生意眼光，于是就向海盗头领建议，在南洋建立自己的销赃基地，不但便于掩盖货物来路而且还能获取更多利益。

海盗头领一听就同意了，让我祖父全权负责操办此事。做生意需要帮手，海盗头领的手下打打杀杀可以，做生意却不行。祖父便从家里叫上所有兄弟姐妹和几个叔侄亲戚远赴南洋。这些人里面，祖父唯一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奶奶头脑特别灵活，做起生意来如鱼得水，成为了祖父的得力助手，很快帮助祖父在当地打开了局面。

因为时常有来往，一来二去海盗头领喜欢上了姑奶奶。那时候姑奶奶的父母早已过世，就由我的祖父以兄长身份操持婚礼，把姑奶奶嫁给了做海盗头领的姑老爷。婚后二人琴瑟和谐，极是恩爱。每次姑老爷出海做事，姑奶奶都会焚香祷告，只吃素食，以祈求姑老爷平安顺遂。而姑老爷每次回来，也都会给姑奶奶带回各种珍奇礼物。

姑奶奶因为从小家里贫困的缘故，一直体弱多病，所以成婚后多年没有怀孕。姑老爷从未嫌弃，两人始终恩爱如初。几年后，经过姑老爷费尽心思的调理，姑奶奶身体渐有起色，终于怀上了身孕。姑老爷非常高兴，暂时停下出海劫掠，专心陪在姑奶奶身边。

几个月后，就在姑奶奶即将临盆之际，当地的殖民当局接到举报，派出大批军队包围了皇甫家族的庄园。为了掩护姑老爷和姑奶奶突围，我的祖父身受重伤，七个亲兄弟死了五个。姑奶奶也在突围时受到惊吓而早产，并出现产后大出血。弥留之际，姑奶奶抓着姑老爷的手，哀求他一定要救活祖父。因为他们兄妹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去世，是身为长子的祖父费尽千辛万苦养活了几个兄弟姐妹。

姑老爷含泪答应了姑奶奶，动用秘法救下祖父，并向他透露了自己是当代护龙卫的真实身份，问他愿不愿成为护龙卫扈从。祖父自然愿意，于是签下效忠血誓后，皇甫家族便成为护龙卫扈从家族，受其保护，直至姑老爷后代血脉断绝，护龙卫传承由非血脉之人接续为止。”

说到这里，皇甫慎停了下来，神色复杂的看了胡大宝一眼，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胡大宝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我和他没有血脉关系。”

皇甫慎面露苦涩：“我们知道。姑老爷的儿子，也就是上代护龙卫几十年前曾经来过南洋，让祖父和我父亲帮忙寻找他失踪的妻儿。十八年前，他又来了一趟，说他已经收养了一个孤儿，准备做为下一代护龙卫培养。”

这个孤儿应该就是自己了，胡大宝默然不语。

皇甫家族的事情爷爷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一星半点，也许是爷爷觉得自己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扈从家族的事也与自己无关，因此就没有告诉他吧。

想到经常躺在院中藤椅上望着星空发呆出神的爷爷，胡大宝心生黯然，声音低沉问道：“你这次是专门来找我的？”

皇甫慎一直保持着谨慎恭敬的姿态：“是的。依照姑老爷给皇甫家族定下的族规，皇甫家族族长人选由当代护龙卫指定。我父亲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他想尽快将下任族长确定下来，所以派我来国内寻找表叔，或是他的传人，前往暹国指定下任族长。”

胡大宝叹了口气：“爷爷去世已经四年了，我是他从龙都福利院领养的孤儿，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按照你所说的血誓内容来看，你们皇甫家族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皇甫慎噗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这次是双膝下跪、双手匍伏在地：“尊卫大人！皇甫家族愿永为护龙卫扈从家族，恳请尊卫大人再签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