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些天有些发愁，小兰的精神状态突然就恶化起来，用各种治疗手段也无法改善。小兰嘴里突然开始嘟囔着什么“音乐”“使命”之类的东西，也把藏在身上舍不得拿出来的武器放在手上把玩，甚至将其扎在自己身上，嘴里还时常哼着奇怪的韵律。大小姐为此甚至还向其余四层寻医问药，但最终一无所获。

大小姐觉得有些害怕，将近两个月，小兰都是喜怒无常，笑和哭成了她最近最常有的态度，甚至大小姐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拉动她了。平常的工作自己没有时间去管小兰，但到了茶点时间，平常会寻找自己，现在她却窝在自己之前为了限制她的小房间里，不出来了。

甘爷最近也奇奇怪怪的，面色红润了不少，神神秘秘的，要走不少人去帮他，就连小兰最近的异状也不怎么关心了。大小姐想问一问，但腹殿还是无法干涉胸室，甘爷不想说她绝对不可能问出消息。

大小姐又一次向乂使问询，但平常让她心安的回答现在却让她内心五味杂陈。

“尊上已做出安排，遵循便是。”

可大小姐都不知道自己要遵循什么，乂使口风向来严得可怕，现在逐渐暗流汹涌的情况难不成要自己什么都不做？自己向乂使已经报告了四层的异状，她也相信乂使有尊上赐予的全知之眼能察觉出那里的异常。可她无法接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实，自己的工作她的确能完成，但在她眼中自己没有做得更好，没有照顾好小兰、没有替尊上解决红城内的毒瘤与隐疾，这就算是渎职！

可自己该干什么呢？

手里攥着面具，大小姐陷入沉思，嘴里的牙咬得吱吱作响，但最终什么也没做，默默离开了这里。

小小姐早就在门口等候着姐姐，一看到大小姐拿着面具走回来，赶忙迎接上去。

“姐姐，乂使他怎么说？尊上有什么新的命令了吗？神谕，对，乂使他颁布新的神谕了吗？还有小兰她，到底怎么了？”小小姐神情激动，甚至没有意识到大小姐此时略有无奈的笑容，一心只想知道尊上有什么新的消息。

大小姐摸了摸她的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小小姐，只是把乂使的原话传递给了她。

在阴暗的房间里，小兰右手死死握住尊上赐予的武器，一下又一下地往自己的左手背上扎去。

“好，好疼...手臂要没有力气了...耳边的音乐..尊上一定看到了我们，祂们的仁慈...祂们一定是要回归的，一定是的...这好痛，但，要是能因此让尊上更早回归，一切都是值得的，好痛，但还需要更多..更多...祂们看见，祂们才会回应...”小兰浑身颤抖，冒着冷汗，但右手还是坚定地一下又一下将一柄两侧有适合单手握持的翼的锥子。锥子配上两边带有装饰性的翼，像是扭曲过后的人体骨骼与内脏器官的组合体，沾染上鲜血更是加深了这种诡异感。

小兰努力没有让任何鲜血喷溅到自己的连衣裙上，那是尊上给她的礼物，她身为最初的几位造物，也是其中为数不多在这过程中便有了意识的。她曾亲眼目睹过尊上的容貌与身形，那是她最骄傲的事，她听到过尊上们对自己等人的信任与爱意，她听到了尊上会回归的消息，她相信祂们，无论尊上说过什么她都会毫无疑虑地信任并接受。

“我要让她做最小的妹妹，到时候大家都要喜欢她！就像我和小格蕾一样，嘿嘿。”一声轻快而且音调很高的女声。

“可她的职务...”一个浑厚带点沙哑的声音紧随其后。

“不过是个身份嘛，无所谓，我们现在做点保障不就好了，血肉双子不都自作主张给她起好了名嘛，不过‘兰’这名字我还蛮喜欢的。而且我正好新做了一件衣服，小格蕾和我不太适合这种，我改小一点给她吧，卡兹卡，剩下的就靠你给她的礼物了。”

“在下，卡兹喀克兹，羽哀，真的，多少年了，我请你记住在下的名字。”另一个声音断断续续，还带有塑料碰撞的噪音。

“知道了...不是，咔咔你怎么...你是艺术家我是艺术家？你是不是偷偷练过！你这样显得我美术功底很差诶。”

“明明，是你要求，在下的...还有...你怎么又给在下，多了个，名字...”

那些对话她听到了，但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是她的作为当时有意识的造物的奖赏，她再大方也不会将对自己如此宝贵的东西分享出去。尊上的关心、尊上的声音、尊上的名讳...那些都要只属于她。

她忍了很久很久，尊上的归期依旧遥遥无期，她已经快要忍不了了，而那似乎从身体从灵魂内部传来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乐，那成为了她几经崩溃的导火索。

那是羽尊的舞曲。

她听过的，便从来不敢忘却。

突然，有人轻轻偏移了她又一次想要扎在左手上的锥子，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环抱住了她。

“小兰，不哭不哭，姐姐在的。小小，麻烦你帮姐姐处理一下今天的废弃物，我帮小兰处理下伤口。”大小姐说着话的时候，还把小兰眼角不自觉流出的泪水轻轻抹掉。

“是姐姐的话，可以哦。”小小姐微笑一下戴上面具，离开腹殿，现在的她确实比以往少了一丝焦躁。

大小姐用着红色的泥巴一样的东西敷在小兰已经血肉模糊的左手上，肉眼可见的回复效果却让大小姐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