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耳边似曾相识的动静,当一抬头,被冰凉的金属质感抵在脑门上的瞬间;
他的手掌一松,手办直挺挺地往他的鞋面上跌落。
司空匠本是可以伸手接住的,但他现在不能动,也不敢动。
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一只大手在鞋面上一抄,手办再一次的拿捏在别人的手中。
司空匠一副即将哭出来的神情,恳切地对一脸冷色的闻治安官说着:
“闻副厅,其实——
“呼……”
没说两句,司空匠缓缓地吐息,又长长地纳气;
在闻治安官沉稳地枪口下,他才说出了隐藏在心底多年,从未与人提及过的真相:
“第一眼——
“从第一眼看到它,我就为它的闪耀夺去了所有的心神。
“似乎从那一刻开始,我才明白,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
“又是为了什么,人咬着牙也要苟延残喘到现在。”
在闻治安官一脸莫名其妙的探询目光中,司空匠浑然投入到了另一个世界般;
他似是完全没注意到,四周已是被黑黝黝的孔洞布满。
只需一声令下,司空匠随时可以真正的步入到另一个世界。
在被众人的身影遮蔽而显得漆黑的走廊处,昏黄的霞光勉强穿透厚重的布料,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司空匠‘孤独’地坐在角落内,双眼迷离地盯着某人掌心中的手办;
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凝聚在这小小的艺术品上。
他的脸上写满了痴迷,仿佛在与手办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他低声喃喃着,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温柔,像是诉说着一段悠长的故事。
一时显得凄清的狭小空间,似是回荡着某人沉醉其中而不自知的独白。
他继续地讲述着自己从初次遇见手办的那一刻起,如何被那精美的工艺所吸引
他又是如何沉醉在手办所带来的幸福世界中,如何与手办一同度过了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他的生活如何被重新点亮。
他诉说着与手办一同经历的每一个瞬间,那些曾经让他欢笑、流泪、痛苦和挣扎的时刻。
他的声音中饱含着浓浓的情感,每一次的伤心和幸福时光,都被他轻轻地讲述出来。
手办仿佛成了他唯一的听众,默默地聆听着他的喜怒哀乐。
话语持续了许久许久,仿佛没有尽头。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与手办共同分享着那些珍贵的回忆。
在这漆黑的一米方圆,他与手办之间仿佛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那种联系超越了物质和现实的界限,直达心灵的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他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有手办和他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他的内心充满了满足和安宁,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和依靠的港湾。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轻轻地抚摸着手办的边缘,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更像是在告别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
“嗯……”
当他的声音渐渐平息,走廊内再次回归寂静的时刻。
“哐当——”
医院住院大楼的门外,是停留多时的维和治安出勤车辆;
它的车门被一声巨响关闭,同时被关闭的,还有司空匠沉迷手办、难以自拔的痴心。
司空匠如拨浪鼓似的转动着视线,只见寄托着他心神的手办,正与自己隔着数道直直的铁棒。
一个在铁窗的这边,一个在铁窗的那边。
六个轮胎带起一阵阵轻烟,维和治安的车辆,已从医院正门的门卫室前远去。
而久久未散的声音,仿佛仍徘徊原地:
“闻井正,认识你算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