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变化是有的!’
田川丰注意到,那个曾经蹲在身侧不断呼喊着“凉子、凉子……”的小姑娘;
此刻的她,正蜷缩在舱室的一角,沉浸在深深的睡眠之中。
她的呼吸均匀且平和,仿佛与这肆虐的晃动隔绝开来。
田川丰不禁好奇:
‘她是如何在这样的颠簸中安然入睡的?
‘她究竟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漫长的日夜?’
田川丰的喉咙,突兀间仿佛被一团棉花堵塞、干渴难耐,止住了他继续的深思。
他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过干裂的嘴角:
‘一种粗糙的碎渣被卷入舌尖,牙齿细微咀嚼之下,竟有着面包屑般的微甜,但更多的是霉变后的苦涩。’
当田川丰像是吞了苍蝇似的,要将口中的一切尽数吐出;
他的目光从那个小姑娘睡梦中仍捂住的腹下位置草草瞥过,微微张开的口齿,不待面包屑自然掉落,便已是紧紧的咬合。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吗……?’
田川丰的目光从小姑娘的身侧转向舱室的各个角落,恍惚有着冥冥之中的声音,在指引着现在的他:
‘起身,然后向舱室门口那口蒸笼般的木桶靠近,快……动起来!’
木桶扁平的形状、不过小臂的直径,却散发着极为强烈的吸引力。
田川丰在一堆杂物中挣扎着缓缓起身,“呃——”
横摆着没走两步,却是他的脚下一软,整个人双手撑地、跪倒在地(OrZ)。
“起、起、起来!”
舱室内从未停歇过的晃动,每一次都让田川丰感到头重脚轻,仿佛行走在烂醉如泥的边缘。
但他的鼻尖,没有丝毫类似酒糙的气味。
“悉悉索索……”
是田川丰在舱室内匍匐前行的动静。
他的初始位置距离舱室门不远,或者说,这处舱室本就不大。
以田川丰中学时期跟着甄甜甜一同练习(摸鱼)马拉松的体质:
别说不足二十平米的舱室,就是二百平米的空间,他也能小跑着、后跳着溜个来回,不过小菜一碟的事情。
只是,如今的他,嫩葱小指娇无力……
田川丰紧紧握住木桶边缘,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基本的稳定。
挂在木桶一侧的木勺,随着舱室的晃动而轻轻摇摆,发出清脆的“哒、哒……”
田川丰的后槽牙处一股酸意泛起,一手取下木勺夹在指缝间,两手合力掀开那略感沉重的硬木盖子。
在晃动中泛起涟漪,是救命的甘泉,好似心花怒放,让田川丰的喉咙发出咕咚的吞咽声。
‘桶内的清水,兴许几勺就会见底?’
指缝间的木勺掉落在地,田川丰试图端起木桶‘酣畅淋漓’的一饮而尽。
但瞬间便发觉自己的脑海里如蒙了一层猪油般,变得过于天真:
蒸笼状水桶看似轻巧,但它的底部位置,好似被钉在了舱室的台柱上,奈何田川丰怎么咬牙切齿就是纹丝不动。
他干脆小脸一趴——
但鼻尖触碰清水的瞬间,田川丰的意识从缭乱的记忆碎片中,取得暂时的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