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毛骧认为自己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胡轲也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王突然开口说:“大人,定远县没有西岭乡这个地方。”老王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对胡轲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在意这些细节。
毛骧怒不可遏,认为胡轲在这件事上故意设下陷阱,胡轲则辩解说自己只是按照毛骧的指示行事,他并不知道定远县有没有西岭乡。毛骧认为胡轲用心险恶,胡轲则坚决否认。
毛骧认为胡轲是在耍小聪明,胡轲则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毛骧认为胡轲是在撒谎,因为胡轲是潮州人,应该对潮州的情况了如指掌。胡轲则表示自己虽然继承了明朝人的身体,但记忆却是一个穷小子,对潮州的情况并不了解。
毛骧认为胡轲是在故意为难自己,胡轲则表示愿意重新作供。毛骧认为胡轲是在耍心思,胡轲则表示自己并没有故意为难毛骧。毛骧认为胡轲是在装糊涂,胡轲则表示自己并没有故意设陷阱。
毛骧认为胡轲是在故意设陷阱,胡轲则表示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毛
“你选择了地狱,而不是天堂。在诏狱这些年,我见过形形的人,但像你这样,到了最后关头还敢挑战我的人,实在不多见。
既然你临死前还不忘记陷害我,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对你客气了。”说话间,火红的烙铁再次向胡轲的脸上袭来。
虽然因为耽搁了一会儿,烙铁已经不像刚出炉时那么红,但这毕竟是从火中历练出来的铁器,虽然此时的光彩不如之前,但对胡轲来说,威力并没有减少。
毕竟,被一千三百度的东西烫和被八百度的东西烫,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冤枉!”面对即将到来的悲剧,胡轲无奈地再次发出了哀嚎。
虽然知道现在喊冤已经无济于事,毕竟他这次得罪的是这里的一把手,但胡轲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发出了这最后的怒吼。
一方面,他想为自己这不公的命运,再做最后一次响亮的怒吼;另一方面,他试图以这种方式稍微麻痹自己,让自己即将到来的皮肉之苦减轻一些。
这一次,毛骧已经下定决心要让眼前这个给自己挖坑的家伙尝尝苦头。在这个时候,胡轲提前发出的悲惨叫声对他来说不仅没有阻碍,反而激起了他内心深处那种变态般的。
看着自己这张英俊的脸即将被烙铁烫伤,胡轲在悲痛之余,心里也逐渐涌上了一份熟悉的名单。
这份名单上的人物包括但不限于:“宋江、林冲、武松……”
但当他想到这几个老哥的大名后,胡轲的内心却更加悲伤。毕竟,他们被刺字后,也不过是被发配到江州、沧州、孟州等地……
而他这一次,却是直接被发配去喝孟婆汤。
悲伤逆流成河,胡轲在使出全身的力气后,生生将嗓子喊得哑了过去。
当他的声音终于停歇下来,毛骧手中的烙铁距离胡轲英俊的脸庞只剩下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就在胡轲刚才怒吼的回声从诏狱幽暗深长的通道另一端反弹回来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可以闻到自己眉毛被烧焦的味道。
绝望之际,胡轲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试图用这种鸵鸟般的方式来表示出自己最后的抵抗。
然而,在眼睛这个消耗功率巨大的硬件暂时关闭后,终于腾出来的资源却使得胡轲的大脑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清醒。这份清醒让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刚才那个自己以为是回声的“冤枉”,间隔的时间,实在有些太长了。
虽然作为学渣,对于声音在各种条件下的传播方式他并不是十分清楚,但天天望着诏狱悠长通道度日的他,却十分清楚这个诏狱绝对不会超过三百四十米的长度。
而在刚刚自己听到回声的时间间隔,远远超过了一秒钟,也就是说这一声并不是由自己发出的,而是在诏狱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快要疯掉的家伙。
果然,在这一声别样的“冤枉”声传来后不久,又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在诏狱走廊尽头响了起来。紧接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依旧被吊着的胡轲觉得整个诏狱仿佛都轻微颤抖了一下。
而很快,毛骧手里戛然而止的动作印证了胡轲的感觉,诏狱里发生了突发事件。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将毛骧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作为整个诏狱的主宰,他很清楚这个声音传递过来的方向是关押诏狱中最重要犯人的地方。
比起胡轲这个背景简单、案情不复杂、没有多少审问价值的家伙来说,那里任何一个人都足以让毛骧拿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而此刻,毛骧能将之前满腔的怒气都暂时放下,就是因为他清楚那里关押的犯人都是朝廷重点案件的直接涉案人员。眼前这个小子的那位伯父,也就是原丞相胡惟庸,现在也关在那个地方。
从这巨大的动静中可以推测出来那边发生的事情不会小,这让毛骧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胡惟庸在自己的诏狱里面出了事,毛骧知道自己就是有十层皮,都不够当今圣上撕的。
想着昔日里陛下借自己手处理那些办砸事官员的决绝与狠辣,哪怕暗不见日的诏狱阴冷异常,毛骧后背吓出的汗还是一瞬间就将他双层官服浸透。
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便有值守的狱卒跑过来,跪倒在毛骧面前汇报情况。
“禀……禀指挥使大人,李祐撞墙自尽了。”狱卒的声音中充满了惶恐。
自己负责看管的犯人出了这般乱子,这位年长的狱卒很清楚自己将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