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朱元璋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他第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个逆子说的话就像放屁,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在不能直接弄死他的情况下,利用他的能力,也不是一件完全不好的事情。
最后,在对诏狱的事情进行了一番嘱咐之后,朱元璋委婉地表示,让徐达和徐允恭先出去,他有话要单独和朱棣说。
徐家父子离开后,朱元璋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朱棣不要傻趴在那里。
然而,尽管意识到自己的父皇打算放自己一马,此刻趴在地上,像乌龟一样的朱棣,却没有能力凭借自己的力量从地上爬起来。
最终,在朱棣无助地挣扎了几下之后,朱元璋看不下去了,不顾九五至尊的架子走过来,一把将儿子拉了起来。
“这副枷锁你就带着吧,闯了这么大的祸,戴上一副枷锁,也多少能让你长点记性。”
朱元璋没好气地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眼神随即在朱棣身上打量了一番。
“儿臣明白。”朱棣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说。
“明白、明白,那你倒是说说你明白了什么?”朱元璋眉头一扬,单手把袖袍往后一甩,整个人坐在那里,用一种威严的眼神盯着朱棣的双眼。
“儿臣知道这副枷锁,表面上看是父亲对儿臣的惩罚,实际上则是对儿臣的保护。
儿臣这次确实犯了大错,等事情彻底传开后,满朝文武一定不会在这件事上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儿臣。
甚至儿臣都可以想象,等不到明天早朝,今天夜里,各位文官士大夫们的奏本就会像雪花一样飞到父皇您的案头。
尤其是宋濂宋学士周围的那些言官们,他们本来就对儿臣当初非议宋学士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满,这个时候又抓住了这样的机会,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儿臣。
甚至事情再过分一点,他们中已经有很多人趁着今天天黑之前,开始在各个府里进行串联,商量着如何在明天早朝的时候,把儿臣的罪名给落实了,要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儿臣这次的罪名彻底敲定。”
朱棣冷静地将自己脑海中所能预料到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而那边的朱元璋听到自己家这个愣小子,虽然确实闯出了不像话的祸事,但这个时候思维却是异常清晰,他心里也多少感到欣慰了一些。
毕竟这是自己老朱家的孩子,即使现在犯了大错,作为父亲,也不能任由外人来弹劾自己的儿子。
而在这个时候,对于朱元璋来说,一方面是要做一些安抚朝臣情绪的事情,另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朱棣自己要把这里面的关系理顺了。
只要自己的儿子头脑清醒,那么这场由父子二人主导的大戏,就能最终以朱元璋所设想的方式进行下去。
“而现在,这套枷锁既然已经套在儿子的身上,他们明天预前作业的时候想要指责,也只能将矛头对准儿臣,并不能将事情上升到朝堂上面。
只要这件事情的发展不要闹得太僵,那么过一段时间,儿臣也能从这场危机中解脱出来。
这道枷锁,明为束缚,实则为保护。
父皇的良苦用心,儿臣心里明白。”
朱棣说完就打算向自己父皇的方向行礼,但无奈身上的这套枷锁,甚至比全副铠甲还要重一些,使他这个时候依旧不能伸展拳脚。
“这些事情你心里清楚就好,出了这道门之后,就不能再和任何人说,哪怕是你的岳父也不行。”
“儿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