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南三环附近,有一条老旧商业街。
这片地区曾一度相当繁华,钟楼街翻修后才逐渐没落。
唐威选的酒吧就在这条街上。
离酒吧还有十余丈,便隐隐能听到喧嚣,兄弟俩禁不住眉头微皱。
然所谓不用白不用,既有白送的优惠卡,那便权当是体验生活了。
酒吧灯光炫目,屋内播放着吵闹的音乐,干冰释放的白雾宛若仙气。舞台中心位置,吉他手竖着爆炸头,此刻正卖力地上演独奏,漂亮的女主唱也随之一展歌喉,引得周围的男客人们一阵叫好。
“下赛季开始之前,你不打算出去转转么。”李暮雨挤过人群,用优惠卡换了四杯扎啤,寻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一月下旬就要恢复训练,最多跟爸妈去趟红陵省。”身处嘈杂的环境,唐威不得不提高嗓门。
“我还头一次来酒吧,原来是这么个样子。”李暮雨好奇地左顾右盼。
“我估计不出意外,这也是你最后一次来了。”唐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俩一边喝酒聊天,一边欣赏热闹的演出,倒也算是个难得的体验。待到夜色渐浓时,李暮雨眼看啤酒见底,正准备起身再去买酒,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两位小哥,好久不见。”
这名男子身材高大,却佝始终偻着脊背。
他的眼眶深深凹陷,说话声音沙哑低沉。
“你好大叔,又见面了。”
唐威见状有些迷茫,李暮雨却露出笑脸,只因站在面前的人,正是与其偶遇过两次的流浪汉。犹记得上次见面时,对方还是脏兮兮的模样,如今却穿了整洁的灰色帽衫,个人形象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之前承你们的情,今天我请你们喝酒。”中年男子掀掉衣帽,露出干枯却还算整齐的头发。
“不用不用!我们有优惠卡!”尽管优惠额度已用完,李暮雨却不忍让对方破费,便急忙再去买了三杯扎啤。
“多谢两位款待,新年快乐。”中年男子接过酒杯,朝兄弟俩真挚道谢,他握杯的手掌宽大粗糙,表面布满了或深或浅的伤痕。
“大叔你怎么称呼?”李暮雨开口问道。
“叫我老焦就行。”中年男子如此回答。
“焦叔,你不是本地人吧?”李暮雨听对方有些口音。
“我是东海省人,被婆娘赶出家门,就一路跑首都来了。”
李暮雨和唐威对视一眼,朝焦叔投去同情的眼神。
兄弟俩直至此时才明白,这老哥缘何会流浪街头。
“两位小哥还年轻,应该还没结婚吧。”焦叔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啤酒。“以后讨老婆的时候,一定找个脾气好的。就算身材再好,就算长得再漂亮,母老虎也不能要的......这是作为过来人的教训。”
听着焦叔的谆谆教诲,李暮雨和唐威讪讪一笑。
尽管先前并不熟识,可毕竟是臭味相投的男人。
三条汉子借着酒劲闲扯,气氛很快便活络起来。
某时某刻,几名客人酒足饭饱,便推门离开了酒吧,焦叔看似不经意瞥向门口,身体则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僵硬。然那异常只是瞬间,中年男子很快便恢复平静,继续若无其事地喝酒吃菜。
临近午夜,驻场演出达到了高潮,此刻正反复演奏一首流行摇滚的副歌。吉他手触电般挥舞臂膀,键盘手的指尖飞速起伏,女主唱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将直击灵魂的嗓音投向每双耳朵。
乐曲由弱到强、由慢到快地一遍遍循环,客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随着音乐的节奏挥手呐喊合唱。被店内的气氛所感染,李暮雨和唐威情不自禁,也随之融入了欢乐的海洋。
兄弟俩沉浸于新鲜的体验,不知不觉间有些忘乎所以。
甚至没发现咫尺之遥的地方,焦叔正在悄默默地搞小动作。
“......”
焦叔不动声色地顾盼,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从怀里摸出两枚小药丸,偷偷丢进兄弟俩的酒杯里。那小药丸通体靛青,碰到酒水便开始溶化,数息之间消散于无形。
一曲很快终了。
李暮雨和唐威继续喝酒,根本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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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间已过午夜。
焦叔向兄弟俩请辞。
中年人迈出酒吧大门,转身钻进西侧的小巷。
不远处的街道转角处,则有团阴影蠢蠢欲动。
“观测组报告情况,完毕。”这是一名微胖的男子,他躲在墙角的阴影里,头上别着个无线耳机。
“目标进入酒吧西侧小巷,完毕。”耳机里传来清晰的报话。
“一组绕到巷北待命,二组到岔路口待命,三组跟着我断后,完毕。”微胖男子竖起衣领,通过对讲机发出命令。
微胖男子下达命令之际,周围的空气骚动了起来。
两路人马各自涌出,悄无声息奔向指定地点,皆着一套深棕色的风衣。
微胖男子则吸了口气,背起身旁的大黑箱子,率余下人马展开了行动。
“三组就位,完毕。”
来到目标现身的巷口,微胖男子做了个手势,身后三人便各自掏出手枪。
另有一人自不远处赶来,手中捏着根精钢短棍,便是先前报信的哨卫。
“一组就位,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