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外围的公路堪比国道。

从不同方向延伸至高墙脚下。

越野车由远及近，靠近高墙后逐渐减速，最终停靠在验证区中。童默然优雅地摇下车窗，盯着验证器眨了眨眼睛，随后按照指示拿了一枚纽扣，极为娴熟地贴在越野车的方向盘上。

「尊敬的客人您好，欢迎来到研究院。」

「自动泊车程序已启动，您无需进行任何操作。」

纽扣里传出柔和的机械音，方向盘随即被系统接管，越野车竟自行发动，一路驶向停车场处，而后完美泊入车位。童默然双手枕在脑后，享受着自动化泊车服务，待见一个机器人拽着推车走近，便将那枚纽扣从方向盘上抠下来。

“不用搬运物品。”

童默然念叨了一句，将纽扣递给机器人。

那机器人心领神会，将手中推车撇到旁边。

先是行了个绅士礼，随后一指点在纽扣表面。

「尊敬的客人您好，欢迎来到研究院。」

「自动引路程序已启动，请跟随飞行器前进。」

伴随着吱呀轻响，纽扣开始迅速变形，最终化作微型飞行器，以步行的速度飞向东北方，沿途遇到障碍便会智能回避，童默然等人则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过得片刻功夫，飞行器抵达一座站台，提示身后几人乘坐院内的电磁车。

“全自动的，一路送到站。”童默然登上电磁车，示意随行三人落座。

“这导航有点儿浮夸。”盯着停止工作的飞行器，刘建光好奇地反复摆弄。

“设计者的兴趣罢了。”童默然拍了拍飞行器，电磁车便自己动了起来。

尽管没有驾驶员，电磁车却异常平稳，沿着主干道由西向东，遇到行人便会自动减速让行。约莫十五分钟后，一行人来到研究院的腹地，见广场中心的水池前竖有人像。那人像高逾十米，通体以墨冰石制成，雕刻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旧式正装，头上生着稀疏卷发，前额与鼻翼异常宽大，凹陷的双瞳炯炯有神，似是充满了无穷的智慧。此人便是研究院首任院长、近现代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被誉为国士无双的艾寅坦先生。

“研究院的创始人，首任院长兼首席研究员，真正意义上的家喻户晓。”望着艾寅坦先生的雕像，刘建光禁不住感慨了一句。“不止被历代科学工作者们景仰，也被共和国的公民们代代传颂。”

“因为他不仅是学界领袖，还是一位无双国士，与共和国存亡与共。”对于刘建光的评价，童默然表示赞同。“他一直有个梦想，是让研究院成为自由、独立、能在真正意义上为国家乃至全世界人类造福的机构。”

绕过中心广场，电磁车朝北部驶去，停在一幢八层高的楼房前。这幢楼房呈扁圆形，从远处看宛如一个白色药瓶，顶层外墙垂着数百根金属柱，好似瓶盖侧面的竖道纹路。

电磁车停稳后，飞行器再度启动，滑向楼房前方的验证区域。

伴随着叮咚轻响，楼房大门应声开启，童默然等人依次下车。

“童女士，又见面了。”有年轻男子迎上前来，身穿研究员的标准工服。

“韩组长，别来无恙。”童默然与对方握手，显然不是头一次见面。

跟随研究员的脚步，一行四人走进大楼，贴着透亮的落地窗安静前行。刘建光四下张望，发现一层的空间十分宽敞，也看不到紧张严肃的气氛。柔软的长条沙发上，研究员们三三两两地扎堆聊天，悠闲享受着勤务人员调配的饮品。

不像是严谨的科研机构。

倒更像优雅舒适的会所。

“麻烦各位稍等片刻，我去请项目负责人。”

乘坐电梯抵达三层，男子指向某间会议室，示意一行四人先行落座。刘建光钻进屋门，见这间会议室大小适中，约能容纳二三十人开会，而童默然见会议主角未到，便开始向三名同伴简要介绍情况。

“那人叫韩仲垣，在编的研究员，擅长药物类课题。”童默然解释道。

“童姐你之前说，这是某个大项目里的一环？”一个随行的女孩说道。

“韩仲垣是这么说的，具体要做什么就不清楚了。”童默然同样不解。

“兴许想让咱帮着卖东西，估计也不止咱一家公司。”刘建光插话道。

“刘先生有何高见？”童默然望向刘建光，淡淡的眉线微微挑起。

研究院安排合作项目，通常会有意保留竞争，且往往不会只选一家企业。童默然早知此事，自忖刘建光出身商道，料来不难猜到其中关节。可话赶话说到这里，她便任由话题延续，也想看看这位纨绔公子的见解。

“高见不敢当，倒有些想法。”刘建光没再贫嘴，看上去颇为正经。

“愿闻其详。”童默然坐到刘建光身旁，犹如认真听讲的学生。

“一件商品的全部利润，由整个产业链上的所有参与者共享，而利润的分配比例通常是不均衡的。拿咱们的生意来说，产业链里最强势的存在，就是研究院这块金字招牌，所以和我们谈生意的时候，大科学家们显然是主导者，咱们必须遵守人家定下的规矩。”

谈及商业方面的问题，刘建光显得颇为专业。

讲到一半则略微停顿了几秒，见对方没有异议方才继续。

“童姐姐你说过，研究院最常用的手段，是出售成熟的专利技术。只要他们的定价还算合理，别的企业就只能全盘接受，并不存在讨价还价的空间。可这回他们选择合作，显然是项目还没成熟，需要企业在里面出更多的力，你觉得他们想让我们做什么？”

“研发、生产、销售，无非就这三个。”童默然思忖片刻后回答。

“要说研发能力，研究院根本看不上咱们。如果是大规模生产，研究院倒是需要帮手，但这既然是合作项目，应该还没到成熟量产的阶段。那么用得上咱们的，无非就是销售能力了......可按常理来说，凭研究院的影响力，想卖什么吆喝两声就完了，销售环节根本不会成为问题。”

“异能者的商品不太一样。”童默然常年从业，点出了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