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听了点头道：“其实我也有此感受。”

中午，夫子回去休息一刻，大众或息或学，或活动或讨论，高恨也盘腿在田边一坐，沉浸在书中，阿尔金抱着臂过来，看了一下他们的地，笑道：“慢了啊。”

凡凡白了他一眼回道：“神气什么？还早。”

下午拔头过来看了一下，提醒夫子年轻人势头猛不知轻重别累坏了身体，不要太晚，贵在坚持，成夫子赞同，让大众早早收工，回到晒场上清洗、整理、休息。

待吃过晚饭，成夫子招集大众讲课，不料拔头带了一大群民众过来，在大众另一边或蹲或站，说是也来听新鲜闻稀奇，成夫子只好挪过位置，总领双方，朗声开讲道：“拔头这里是基地离我们最近的农耕处，我们第一站到此，实是因为农耕很重要、粮食很重要，有语云民以食为天，又有你们天天背记的惜食篇。大家想想，如果人类不会耕种、没有粮食，只能去寻找食物，找到食物后还可能会和其它生灵发生争抢，凭人类的条件，寻找食物成功的机会会比其它生灵大吗？争抢食物成功的机会会比其它生灵大吗？答案显然相反。但当人类会耕种、有了粮食，就可以避开与其它生灵的冲突，安定成家、发展壮大，而且在所有的生灵中，只有人类能够耕种，耕种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大的本领，粮食是人类和其它生灵竞争最好的武器。”

高恨听得频频点头，又想起上次大众辩论时的精彩，这次的命题他想了几天心中都还模糊，便踊跃问道：“夫子，耕种和粮食是最大的善吗？”

成夫子一怔，阿尔泰举手道：“夫子，我们下一次的辩论题目是-最大的善是什么。”

刚好一边民众中有几个人也提议：“耕种我们很熟，再讲讲其它新鲜的。”

成夫子点头道：“耕种和粮食肯定是很大的善，但是不是最大的善还有待证明。我们就先讨论一下什么是最大的善，阿尔泰，你以为呢？”

阿尔泰站起来大声道：“勇敢。无论碰到什么困难、阻挠、挫折，只要勇敢，就能克服，从而成功。”

成夫子点点头，让他坐下，又指伊丽而问，伊丽也站起来大方回答道：“夫子，我以为是智慧，有了智慧，才不会走弯路、做错事，直达目的。”

“还有谁有不同看法？”成夫子让伊丽坐下后问大众。

高恨也举手站起来回答：“夫子，我以为最大的善是勤劳，不管勇不勇敢、有无智慧，只要踏实肯干，勤劳身心，都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成夫子又颔首，看到阿尔金在下面骚动，也点他名道：“你是不是也有主见？”

阿尔金站起来先请求道：“成夫子，我讲得不好你不要骂我。”

“你说。”

“对我而言，最大的善便是：吃饭有肉有汤、睡觉睡得很香、身上穿得漂亮、心中无有慌张。”

“嘿嘿，还有呢，你这是痴心妄想。坐下！”成夫子气得抢白阿尔金道。

一边的民众早笑成一片，嘻嘻哈哈议论道：“小伙子说得没错啊，大实话。”“他还年青，以后还得有个美貌婆娘。”“子女成群，名声远扬。”“万寿无疆，不死不伤。哈哈哈哈！”

成夫子气得眼睛直翻，等他们稍微停下来，赶紧总结道：“阿尔泰、伊丽和高恨说的都是很大的善，如果把它们结合起来应该就是最大的善，它就是爱。”他顿了顿，开始启发道：“爱能激发勇敢、智慧和勤劳，爱有父爱、母爱、子爱、友爱各种爱，当身边的亲人受到威胁，爱的主人会激发出无私无畏的行动和强大的力量、使用一切办法和学习各种方法去保护他的亲人。先说爱产生勇敢，一切生灵包括人类，当其幼仔遭遇危险时都会挺身而出以命相搏，又只有人类，会不顾自己的危险尊严、保护自己的长辈，至于朋友之间，有一句话叫为朋友二肋插刀，大家想必都有耳闻，而如果没有爱，就不会有这些行为，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再说智慧，所有家长，为了自己的子女能够成功、快乐、发挥自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借助一切力量，而子女能以孝顺回馈长辈又是人类认知优于其它生灵的表现，因为这一点，人类的血统联系不断，能够繁衍壮大、推高文明，至于朋友之间相处，非要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否则便会掉队，落入低一级的朋友圈，这一切难道不是说，爱能使人产生智慧，不然谁愿意多动脑筋?还有勤劳，大家想一想，一个人勤勤恳恳忙忙碌碌，为了什么？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亲人、为了团队、为了朋友？如果不是因为爱，像阿尔金相像的那样，能够吃好穿好、舒舒服服，天上往下掉啊？所以爱产生勇敢、爱产生智慧、爱产生勤劳，不同者是不同境界的爱产生不同的勇敢、勤劳和智慧罢了。”

夫子说完，二边看看，高恨先是疑惑自己的论点是耕种和粮食被夫子换成了抽象的爱，一时转不过弯，稍一思索，便明白精神指引着物质、物质反过来又支持精神的道理，于是内心喜悦，和成夫子微微点头，留意身边时，有和自己一样喜悦者，有还在冥想者，有互相讨论者，也有和阿尔金一样一派茫然后弃之不顾者。

再看对面民众，先是如同木偶陈设，过了一阵，才知道成夫子已经讲完，忽然爆发嗡嗡大发牢骚：“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胡说八道！我爱我儿了，就是最大的善？你天天钻在地里劳作，也是最大的善？他穿得整齐一点，也成了最大的善？”“呼饱了撑的，才讲这些大话空话唬人。”“不听了，回家睡觉，我觉得这就是最大的善。”“嘻嘻，对对，要是能搂着你老婆睡觉还更加善。”“滚，又占我便宜！”

他们口无遮拦，自以为在小声议论，成夫子却一字字听得清清楚楚，只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坐立不安。

拔头虽然难堪，但见众努难犯，只好劝民众都起身回家，待民众骂骂咧咧纷纷离去，他连忙埋怨成夫子道：“他们都是下里巴人，你却和他们讲阳春白雪，岂不是对牛弹琴？”

“那你说我该讲什么？”

“你就讲些他们喜欢的呗。”

“他们爱听什么我就讲什么？他们还有人想听夫妻之间的事呢，我也去讲？”

“咳，就是那些通俗易懂的故事。”

“我不会。”

“成夫子啊，你们年年都来，我们热情招待，这次大伙儿难得对你有一次请求，你若不满足他们，叫我也为难，下次-”

成夫子即刻拉下脸来道：“老拔，这第一，昨天我们来时你就说过这个活动为公不为私；第二，那类故事我确实不会讲，也不愿讲。”

“嗯，为公即是爱，你刚才不是说爱能产生智慧，你再想想办法。”拔头也有点动了气，扔下一句话，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