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那个年代,追女孩子的方式是“吃饭、唱歌、看电影”,可是这是离城市一百多公里的农场,吃饭都只能去食堂。
检查完设备,已经接近中午。
回到办公室,见吴刚正在摆弄一个崭新的海鸥单反相机。
“小飞,这玩意儿你会弄不?场里新买回来的,说是以后拍照,就不用去市里求人了。”
看见这玩意儿,林飞就像见到了亲女儿,虽然他从没有过,但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拿过来相机,这是一套刚下线的新品,海鸥牌seagull DF-1。
入手挺沉,机身磨砂质感,用了一部分合金材质,浑身散发着让人亲近的工业科技感。配一支35毫米标准镜头,还附带真皮套件。
“老吴,你说这是给咱厂办的?我会,那我可太会了。”
打开镜头盖,对准视窗,扭动调焦环,按了两下快门。
机械相机虽然跟数码相机有区别,但本质上都还是一回事儿,起码在摄影技术上,属于是一脉相承。
“有没有胶卷,要不咱出去拍两张试试?”他急切地,想找个人证明自己的超能力。
来这个时代小半年了,他都以为自己要一辈子修理地球了。
此刻,这台相机就是他的诺亚方舟,是他的原力光剑,是他的妙尔尼尔,是他的如意金箍棒。
拿起相机,他就再也不是一个凡人,人世间的苦和累,就不用再沾染半点。如果再留恋耕田,那就让他埋在这个小山上,期限是一万年。
老吴纳闷拿个相机有什么可兴奋地。看有人接了这个活儿,心里就放心了,场长本来是把任务交给他的。可是胶卷那么贵,他可不愿担损耗公共财务的名声。别看照相简单,一按快门就完事儿。但实际上麻烦着呢,给人照成“瞎眼儿”的,曝光过度的,画面黢黑的,到时候都得从工资里扣。一卷国产24张的黑白底片,内购价8块钱,比他一个月生活费都多。
“既然你会摆弄,那我跟场长说,以后拍照的事儿可就归你了。春耕之前,场里要搞一场誓师,需要拍大合照,你准备着点。”
一百多人的大合照并不好拍,站成三排,足有二十多米宽的画面。离得远了,成象看不清人脸,离得近了,一张底片装不下。需要分段拍摄,然后在暗房里进行精细后期拼接,算是一项高技术难度的拍摄。老吴乐得把这个包袱甩出去,显圣不如藏拙,是他的格言。
他怕老吴收回权限,想也不想就赶紧答应下来。“我能搞定,你就瞧好吧。”
一个摄影师有了相机,就像霸王有了戟。
说不定,回城的希望,就在这台相机上了。
有了努力的方向,他又找回了生活的信心,少了之前的积分惫赖。
吃完饭,他赶紧出去找位置勘场、测试光线。
集体照,背景要么是场部大楼,要么是农场大门。需要考虑好前景后景关系,并且琢磨好拍摄光线,充分考虑好整排的宽度。
顺光拍,人脸容易过曝,而且冲着太阳也张不开眼;最好是侧顺光,人物立体,也能把表情拍好。
挎着相机,溜达了一个小时,终于定好了拍摄方案。
赵小静透过窗户,看着在院子里乱转的林飞,眉宇间露出一丝烦闷。
她两年来的第二十次回城申请,又被驳回了。
理由是家人失踪,原籍无单位接收,跟场里很多留下的支边青年一样。
捏着手里的信,她有些难过,真的要一辈子留在这个偏远的地方么?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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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写的倒是不错,人也长得不赖,就是没有什么上进心。
小赵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