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任由坠儿喂自己喝下,很有病人的自觉,只不过药膳的味道让她皱眉:
“怎么这么难喝?坠儿,你的手艺退步了。”
“这可跟奴婢的手艺无关,”坠儿颇不服气,“都是洛公子,给汤里加了四五种药材,我闻着都心疼您。”
“那还不赶紧去给我做珍珠丸子。”卿言边喝边笑。
见卿言有了胃口,坠儿喜不自胜,喂完卿言就赶紧去做珍珠丸子了。
“去吧思承叫来。”坠儿临走时卿言吩咐道。
不多时,思承便立在卿言床前。
“有什么要说的吗?”
整整三天都没有来汇报过情况,莫不是因为她中毒,外面便一切风平浪静,对手们都隐忍不发,等她好利索了再一较高下吗?
显然不是。
思承心里一惊,偷瞄了卿言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还不说?”卿言的声音高了一度。
思承仍旧不答,却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一跪,卿言心里已是明白了八九分。
聆风阁暗卫的忠心卿言从不怀疑,而思承的忠心,卿言更是绝对放心,那么今日这明显的非暴力不合作,定是有人授意,以担心她的伤势为由,不想她操心,所以思承才被说动了。
想到这儿,卿言面色一沉,看着跪在床边不动如山的思承,声音反而平静了:
“要么说,要么滚,你自己决定。”
“公主!”思承猛然抬起来,这已经是公主第二次要他走,思承急了。
“我说。”
“两位驸马被六部九寺五监一台近三分之一的官员弹劾,目前二人被软禁在宣华宫里。”
“什么?啊——”卿言大惊,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叫出声来。
“公主。”思承赶紧站起来,查看卿言的伤口,确定没有裂开才放下心来。
“无碍,瑞王呢?”卿言问,这么大的事,哥哥定会有所动作。
“瑞王殿下说若是公主执意要问,就实话实说。”思承答道。
“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说。”卿言被气笑了。
“瑞王殿下让公主不用担心,他们已想好对策,两位驸马定有惊无险。”
“既然如此,为何要瞒着我?”
“瑞王殿下说——”思承又顿住了。
“哥哥说了什么?”卿言又不耐烦了。
“瑞王殿下说您喜欢瞎操心,若事关宁将军,便会心神不宁乱了方寸。”思承呼吸起伏,一口气说完。
卿言瞪大眼睛,被这犀利的言语呛了一下。
“咳咳,话虽如此,但该操的心也不能少,”卿言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非常时期,你着专人与瑞王互通消息,切勿延误。”
“另外——”卿言顿了顿,犹豫着,换了个语气,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思承,你记住,在我这里,没有下一次。”卿言一字一句的说,声音虽不大,却十分锋利。
思承想也不想,顷刻单膝跪下:“属下知错,定不再犯。”
卿言淡淡一笑,挥手示意思承退下。
不久,坠儿便端着刚做好的珍珠丸子进来了。
房内,香气四溢。
“公主,快尝尝,看奴婢的手艺有没有长进。”坠儿赶紧夹了一颗往卿言嘴边送。
糯香的肉味儿让卿言食指大动,张嘴就咬下了半颗。
“吐出来。”
还没来得及咽下,卿言便看到洛清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一脸惊恐的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把嘴里的珍珠丸子吐了出来。
这阵仗,吓得坠儿浑身发抖,手里的盘子应声而落,珍珠丸子撒了一地。
“不能吃。”洛清厉声道,脸色似乎都急白了。
“为何?”卿言不解的望着他,难不成他还以为坠儿会下毒害她?
洛清责备的看了坠儿一眼,神色凝重的问道:“你是不是在丸子里放了山楂?”
“是啊,山楂捣碎后加糖,酸甜适中,公主最喜欢这个味道。”这次的做法和以往一样,坠儿处于懵圈状态中。
洛清微微叹了一口气:“山楂与炙血草相克,会解了炙血草的药性,这一盘吃下去,你剜肉剔骨的痛就白受了。”
闻言,坠儿扑腾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颤颤巍巍的表明心迹:“公,公主,奴婢,奴婢不知道啊,公主,奴婢怎么会害您啊,呜——”
坠儿边说边哭,卿言看了她一眼,又望着洛清,不知道是该先向洛清解释,还是先安抚这个被吓得结巴的小婢女,不由得笑了,伸手摸了摸坠儿的头:
“好了,别哭了,去做点不带山楂的珍珠丸子来,我还饿着呢。”
“公主,您不怪奴婢?”坠儿抬起头,破涕为笑。
“再不去做吃的来,我就要怪你了。”
“等等,我把公主需要忌口的写给你。”洛清走到桌边提笔写下。
坠儿站起身来接过,赶紧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