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坠儿推门进来时看到这副场景,着实愣了一下,思承即刻给了她一个噤声的手势,坠儿不明所以,赶紧放下手里的汤盅凑上前。
思承压低声音:“公主梦魇了。”
坠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伸手扶住公主的肩膀想让她躺下,可刚刚离了思承,卿言便再次抱紧,口里仍旧呢喃着:“别走,别走……”
这般依赖,坠儿一下子慌了,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思承,思承冲她摇了摇头,轻拍着公主的背,指了指自己的肩头示意公主的伤口,坠儿领会,点了点头,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去。
卿言就这样大半个身子挂在思承身上,抱着他又睡着了,直到第二日清晨。
晨光有些刺眼,卿言收回自己的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眼前思承放大的俊颜逐渐清晰,不由得愣了一瞬,然后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还抱着他的腰,大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更是吓了一跳。
思承作为暗卫的警觉从来都是极为灵敏的,卿言刚醒他便察觉了,见她抬头看着自己表情复杂,心里一沉随即翻身下床,单膝跪在床边。
“昨日公主梦魇,把属下当成了宁将军。”
“啊……”卿言错愕,“我,我做了什么吗?”
“公主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属下睡了一觉。”思承停顿了一瞬,脸上不自觉有些红晕。
最后这几个字,卿言的脸挂不住了,尴尬到不行,只得轻咳一声道:“我没事了,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思承利落的起身离去。
看着那背影,卿言惊觉与宁远竟有五分相似,赶紧给自己的尴尬找了个借口:错认错认。
不多时,坠儿进来伺候卿言梳洗“公主,洛公子临走前给奴婢一个药膳方子,说是如果梦魇就做给您吃,奴婢待会儿就去给您做。”
“知道我梦魇为何不陪着?”卿言一想到刚刚的尴尬场面,不免有些生气。
“您抱着思承大人不撒手,稍微一碰您还抱得死紧,思承大人怕牵动您的伤口,就任由您抱着,奴婢也没办法啊。”坠儿委屈的苦着脸,实在不是她偷懒,而是无能为力。
这下,卿言更觉得尴尬了,不撒手,抱得死紧,自己这脸怕是无处安放了。
“行了行了,赶紧去把药膳做来,我饿了。”卿言只得把坠儿打发掉。
“奴婢马上去。”坠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担心自家公主的身体,赶紧收拾完就下去了。
坠儿刚出去不久,便有侍从来报:峪山的政务主事方文孝和军械监臣李仁和二人求见。
“参见公主。”这几日二人也摸出了一些卿言的脾性,遂行简礼。
“公主,峪山矿难一事已妥,金矿继续挖掘中,只不过因捷径被堵,或许比预期要慢半月。”先开口的是方文孝。
卿言点了点头:“遇难旷工的家属定要安排妥当,切不可敷衍了事。”
“是。”方文孝恭恭敬敬答诺。
“下去吧。”卿言看了一眼李仁和,吩咐方文孝退下。
方文孝刚退出关门,李仁和便开口了:“公主,峪山匠师中有半数以上已学会打造新式马刀,一万马刀三月内必能凑齐。”
“好,此事需秘密进行,切不可让方文孝知晓,所需人手或其他,均可便宜行事。”李仁和既然是云轩的人,卿言也没理由不信他。
“是,臣告退。”李仁和也退下了。
坠儿的药膳做得不错,虽是药膳,味道却尝不出异样,卿言吃得很是满意,可一看到进来的思承,药膳便卡在嘴里了。
“公主。”坠儿看到卿言轻咳了一下,赶紧递上一杯水。
“无事。”卿言摆摆手,示意思承禀报。
思承面色微变,马上又反应过来:“公主,刚刚接到盛京消息,皇上着刑部彻查户部,除了户部尚书成学礼,其余一干主要官吏均因伪造宁家军的通敌文书下狱,户部大动,”
“什么?”如此大事卿言直接站起身来,而动作太大又牵动了伤口。
“公主。”身旁二人一惊,赶紧伸手扶住她,搀到床上躺下。
“无事。”卿言摆摆手,“思承,你且细说。”
思承把盛京近日发生之事,来龙去脉一一与卿言细禀,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卿言听着听着眉头皱紧,梦魇中的杀戮,似乎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