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躺在西山头上,用橘红的残光告诉正在劳作的人们。
快点啊,我快坚持不住了,你们快点,我马上就要躺平不干了。
明生孝看了一眼稻田,空了一大半,上面整整齐齐地立满了一丛又一丛的稻草。
满意地点点头:“这块田搞完一大半了,明天加把劲,下午还有时间犁一遍。今天休息。”
听了明生孝的话,大家开始收拾。
李鸿雁和明莲花不到五点钟就回去准备晚饭了,月如也跟着回去了。
明存义和张青山把脱粒机木箱里的稻谷舀到箩筐里,足足装了四箩筐。中午休息时,他俩已经担了四箩筐稻谷回去,这些是下午的成果。
明存义把脱粒机的圆滚筒取下,再在木箱体上横着绑了一根扁担,明生孝和张青山帮忙,把脱粒机的主体倒过来,通过那根扁担扛在老爸的肩膀上。
这玩意全是实木制造,老沉老沉的。体积又大,平衡很难掌握,没把子力气外加一些技巧,无法驾驭。
必须由体力最好的明存义亲自上阵。
明生孝和张青山各挑了一担稻谷,明易之在张安全的帮忙下,把圆滚筒扛在肩上。
这玩意是空心的,四五十斤重。上面全是铁丝环,不好扛。明易之在肩膀上辅了一张蛇皮袋,垫在滚筒下面。
张安全也挑了一担箩筐,里面全是杂物,几把镰刀,土陶茶壶,几个碗。
一行五人,披着晚霞,在田间鱼贯而行。
周围还没有收割的稻田,由金黄色变成了深橙色,更像一只只肥橘猫,趴在大地上。
吃完晚饭,就着黄昏最后一点余光,几位男的轮流在西边院子的厕所旁,用水桶搽拭洗澡。
水是李鸿雁和明莲花从水井那边担来的,满满一大缸,凉爽冷澈,洗得十分舒坦。
天黑了,轮到李鸿雁、明莲花和月如她们去洗。
张安全在门口守着,免得外人乱闯进来。
明生孝、明存义、张青山和明易之在客厅里坐着,就着煤油灯,说着闲话,大部分是张青山在说。
上到天文,下到地理;高端如国际形势,国家政策,低端如学校琐事,家长里短,他都能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
甜井村早就通电了,厨房与过道之间就点着一盏白炽灯。
但此时农村的电费很贵,大家掐指一算,点煤油灯比电费要便宜,那就继续用煤油灯呗。
煤油灯是用罐头玻璃瓶改造的。
灯光如豆,昏昏黄黄,摇摆跳动,映着人影在屋顶、墙壁、地面摇曳晃动,影影幢幢。
李鸿雁、明莲花和明月如洗完澡转了进来,看到明易之还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青山说着话,李鸿雁很诧异地问道:“你不是要去找轻霞玩吗?”
“有点晚了。”
“怎么晚了,才七点多。在城里,新闻联播才刚看完。”
明莲花在一旁笑着说道:“女同学,阿易不好意思去。”
“跟刘轻霞有什么不好意思,小时候他俩还钻过一个被窝。”
李鸿雁的这句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尤其是张安全,都能通过嗓子眼看到刚吃下的晚饭了。
你懂什么意思吗?还笑得这么大声。
“光明村就在隔壁,沿着机耕路过去就是了。不远,玩一会就回来。”明存义也说道。
去就去呗。
刚做出决定,明生孝从卧室里走出来,递给明易之一件物件,老屋里唯一的家用电器,一支特大号的手电筒。
这支手电筒比一般手电筒要长,装三节一号干电池,灯盘也要大一圈。
“不要猛开猛关,这支手电筒容易烧灯泡。”明生孝叮嘱道。
“让安全和月如一起跟着去。”李鸿雁又提出一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