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向我们这帮流贼交十一税来谋夺别人的家产?他脑子坏了,咱们只是给他登个记,又不会真的派人去帮他把产业抢过来。咱们这样只是给那些中小地主点紧迫感,那些大族咱们会挨家挨户去收,那些小门小户就不一定了,这几年总是遭灾,现在从他们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油水,可是等到以后咱们渐渐得了势,他们就要考虑一下要让别人捷足先登的话,等我们坐了龙廷那产业可就归别人了。”
范希文点了点头,“不错,抓大放小,咱们这次的目标就是那些原来不交税的,现在也只有从他们身上能榨出油水了。”
曹县因为紧邻战场,已经好几日每天只有正午开一个时辰的北门,这一天更是收到官军战败的消息,这一下子风声鹤唳,城外的各家大户更是带上细软蜂拥逃入城里。作为前任山东总兵刘泽清的老家,这座县城的城防还是比较完备的,城内有一位游击率兵把守,要论防御能力在山东的诸多县城里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不过这次朱理倒是不慌,刚刚在李通那里缴获颇丰,另外几支税务大队分赴周边收税,这一次他等得起。
“城中不到千人,能战的也就百把人。”汇报的是这次从官军那里投靠过来的一个把总,入会后取名章立午,他对曹县的情况倒略知一二。
“你能劝他们投降吗?投降就是十一税,不投降就是十九税。”
“二哥真是宅心仁厚,这十九税恐怕吓他们不倒,要让他们害怕还得是屠城,鸡犬不留的那种。”
朱理咧了咧嘴,“屠城这个事…”
“即便您不忍心也得这么吓唬他们,哪怕破了城不真的屠。”
“这不又言而无信了吗?”朱理左右为难,反复权衡之下朱理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收重税吧,不过要是他们投降我还可以再让一步,来这里本来就是清算刘家,只要他们把刘家交出来,其他人我们可以秋毫无犯。否则,一个小小的曹县,我们土工作业几天就把它拿下来了。”
曹县县令霍达这会可豁达不起来了,他这时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衙门里挤满了跑到城里来的乡绅,七嘴八舌的找这位县太爷拿主意。可是他这个县令又能有什么主意,面前这股流贼可是打败了兖州参将。刚才他爬上城楼发现那好几万人正在城下操练,一个个方阵秩序井然,眼看着比曹州城里的官军还要精锐。
倒是那位游击将军气焰嚣张,一口一个要与曹县共存亡,还说刘大帅不出十日必领兵来援,他以前是刘泽清的部下,对这位旧主倒是忠心耿耿,对此县令却不报多大的指望,若是刘泽清收到消息后立刻拔营赶来十天或许勉勉强强,但是朝廷法度之下他又如何能全师而来。可是若只是派一队亲兵那又有什么用处,瞧城外贼人的气势,刘泽清就算全师而来也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其他人也跟着闹闹哄哄地乱出主意,其中当然是刘家的态度最为坚决,剩下的人则都是模棱两可,这刘家一直仗了刘泽清的势力在曹县横行霸道,现在仇人打上门来,大家也都是心中暗喜,可是要是就此出卖他们,那刘泽清回来又该怎么办。
看着他们在那里吵吵嚷嚷,劝降的章立午也很是无奈,其实这里的大部分人还是倾向于开城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承担挑头的责任,所以议而不决,即便设定了最后期限也是无用,除非钢刀架到脑袋上,他们才会明白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