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贞蕃那边额头冒汗,一边连声说:“惭愧,惭愧。”
朱理饶有兴致的望着这两人,贾应宠的词话他上次听过一些,颇为离经叛道,所以他如此接受自己并不让朱理感到意外,不过这位孔府的举人能够有如此表现倒是没有想到,看对方的神态倒不太像是作伪。
“早听说思退先生是词话大家,今日特地带了拙作前来,还请不吝赐教。”
贾应宠借过朱理递过来的书稿,“‘红楼梦’,这个名字倒是一般,”不过一翻之下立刻就被书中内容所吸引,一页一页地翻看过去,他读书甚快,朱理甚至感觉他能做到一目十行。不一会就翻看了小半本,突然他停下了阅读跟着书中唱道:“巧儿自幼许配赵家,我和柱儿不认识我怎能嫁他呀?我的爹在镇上已经把亲退呀,这一回我可要自己找婆家呀。”
“这贾巧儿倒是一位妙人,”随即贾应宠合上书册,闭目仰首,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我说句话朱英雄不要见怪,这书看起来不像是你写的。”
这句话石破天惊,只把朱理震得心神摇动,急忙问道:“思退先生何出此言呢?”
“此书洞察深刻,蕴含哲理,人物形象复杂多样,情感丰富,叙事结构精妙,本是百年不见的奇书,可是描写就太过粗糙,所用的诗词就更是可笑,书中的内容还有些拼凑的痕迹,显然写这本书的人完全无法驾驭这个题目。倒像是在哪里听过这部书,想复写出来却力不从心。”
朱理心下骇然:这老头究竟是写曲的还是算命的,亏我还觉得周公瑾文采风流呢,没想到一到方家面前就露了馅。
贾应宠从他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递给朱理,“这是我所写的《木皮词》,与《红楼梦》那宏篇巨著当然不能比,不过与兄弟会所说‘禹王窃国’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思退兄的大作我怎么没有看过?”孔贞蕃奇怪的问道。
“此书我写成之后一直不敢示人,近日听到兄弟会的各项宗旨,那是由衷地佩服,其中有些地方与我这册子中也有相互印证的地方,故此拿出来请朱英雄品鉴一下。”
册子不厚,朱理随便翻了两页就惊奇的说道:“我还只是说禹王窃国,没想到思退先生连尧舜都贬斥了一番。”接着又翻了几页,朱理笑着说道:“连孔子也没有放过,思退先生住在曲阜,却有这样的思想,恐怕大是不便那。”
贾应宠手捻长髯,“所以我才一直不敢把它拿出来,至于平时一些出格的言行倒是多承小友照顾。”
孔贞蕃的神色却是有些尴尬,“思退兄天纵奇才,这等人物多个性狂狷,非我等俗人所能揣度。”
“贞蕃兄也喜欢戏曲吧?”朱理笑着问道。
孔贞蕃用力点了点头,“兄弟我自幼也是痴迷此道。”
“果然是同道中人,我这次来就是仰慕思退先生大才,想请先生出山,这天下板荡,先生不出,耐天下苍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