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朱大典不明白,朱理这一路分散行进,而且一不破城、二不杀官,虽然到处劝赈,但是相比真正的流贼那可以算得上无声无息,在各地地方官尽量瞒报之下目前为止还没有上过塘报。
在这样的穿插之下,明朝为了防备流贼建立起的防御网彻底失效,每每让兄弟会直接控制城门进行劝赈,好在朱理这一路比较节制,大家破财免灾,难过个几天也就认了。
很快朱大典也要面对是不是要破财免灾的问题,他现在正站在凤阳城边一座望楼之上,城外的贼人正在忙碌的安札营寨,虽然忙乱却也看得出颇有章法,非是其他流贼那样胡乱搭建。营地正对着凤阳城的方向有一两百骑兵列队警戒,仅仅这些人的存在就让标营再不敢出城半步。
就在朱大典满腹愁绪的时候,忽然看见贼营中出来一小队人马打着白旗直奔凤阳城而来。
朱大典在巡抚衙门接见了贼人的使者,那贼人上得堂来略一拱手,“延之离鲁已逾三年,山东的老百姓可都还记得你呢。”
朱大典听到贼人对自己的称呼不禁一愣,接着又想起这兄弟会的种种奇葩事迹也就释然了,现在人在矮檐之下,也只好不去计较了。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今天所为何来?”
“在下孙元一,今天来凤阳是向各位老爷劝赈的。”来人从容说道。
“劝赈?劝什么赈?哪里遭灾了吗?”
“延之离鲁不过三年,怎么山东的事情就不再过心了呢?今年山东、河南蝗旱两灾,人相食,延之居然不知道。”
河南、山东遭灾那是年年都有的事,现在这些贼人居然要以此为借口向他要钱,朱大典终于明白了贼人的意思,胸中不禁怒气勃发。他这个人别的方面都不错,唯独在钱财上看得极重,可是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朱大典也只能压下怒气。
转念一想朱大典不禁又心中一喜,自己这凤阳巡抚治下可是很有些精兵强将,现在只是因为江北闹流贼都派到南边去了,就在下午他已经派了自己的幕僚南下调兵去了。现在贼人这个样子,自己只要与他们虚与委蛇,拖上一些日子,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不知你们想到多少银子?”朱大典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使劲挤出一个笑容,和颜悦色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