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理在这一带的重点放在松江府，渡江的事宜已经联系了漕运的船只和太湖的水寇，先少量地运一些骑兵过去，等这些骑兵控制住相当大的一边区域后，大部队才分批过江，这一下江南震动，就连徐宏基他们也充满警惕地盯着这支人马，南京城的戒备也一下提到了最高。

徐尔默拿着朱理的拜帖和书信，向着陈子龙说道：“卧子，你还说‘小小毛贼，不足为虑’，人家已经渡江了。”

陈子龙的脸色非常难看，“你知道大家怎么叫这个朱理吗？儒敌，我们儒家之敌。”

“你骂他就能把他骂死了？这人我当年就知道绝非池中之物，没想到短短两年已经快化龙了。”

陈子龙长叹一声，“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啊。”

“这话倒是贴切，这个人生得蹊跷啊，究竟是不是妖孽，再看吧。”

“你是信天主的，当然不在乎那家伙干的事情，我们江南士子可是群情激奋，恨不得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陈子龙气哼哼地说道。

“那也不见得，黄太冲就几次来信求我引荐，听说正在赶过来。”

“太冲好糊涂啊。这民贵君轻是不假，可也不能无父无君啊。”陈子龙一想到堡垒可能从内部被攻破，不禁忧心如焚。

“你急也没用，这兄弟会从山东一路而来，势如破竹，连长江天险也不过一步而过，江南的那些兵马放到他们面前，土鸡瓦狗一般。”

“不行，我要去投军。”陈子龙猛地站起。

徐尔默吃惊地看着他，“你要去投什么军？”

“一路势如破竹？也不见得吧？他不就在史道临面前吃了憋，还留下一句‘史鉴流传真可法’，我去安庆投军。”

徐尔默点了点头，“安庆的事情倒是有些奇怪，你去看看也好，那朱理已经来到松江，断没有再返回安庆的道理。”接着他又回想了一下朱理的样子，叹道：“我真想不出，那史道临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朱理退避三舍。”

就像陈子龙所言，徐家作为天主教徒，在中国的读书人当中，也是引人侧目的存在，所以他对兄弟会与儒家的恩怨，是抱有吃瓜看热闹的心态，而且兄弟会的那些戒律，远没有天主教来的严厉，所以对此他也不抱抵触之心。而且朱理对天主教明显有所了解，也不见有什么偏见，所以借助朱理来传教，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可是不小。

第二天，朱理专程来访，这次的排场比上次要大些，不过作为一个威震东南的大贼，仍然算是轻车简从了，徐尔默猜测这朱理恐怕真有万夫不当之勇，所以不怕官兵围捕。

两人互道别情，寒暄已毕，朱理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他打算招募一些外国人，这事当年就曾经跟徐尔默说过。

“这南京和松江，有一些外国人，二哥现在名震东南，招募起来应该也不费事，不过人数恐怕难以到达二哥的期望，要是真的想多招募一些，还是需要派人去澳门。”徐尔默向朱理解释道。

“澳门在哪里？”

“在广东，广州府的南面。”看到朱理一片茫然的样子，徐尔默进一步解释；“嘉靖年间，弗朗机人恳请朝廷，在此聚居，所以澳门有很多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