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重回平衡的过程耗时不短,这个夏天老爷们还在赌气不让那些逃奴来赚自己的二道钱,这样会大大降低老爷们的生活质量,也不断激起老爷们胸中的怒火,直接承受这种怒火的倒不是朱理,而是熊文灿。
熊文灿这时正驻节安庆,他现在招降了张献忠、罗汝才,圣眷方隆,对于江南扑面而来的抗议声还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兄弟会的发展却让他深感忧虑,根据报告兄弟会现在在江南精壮的会众已经有十几万人了,而且这些人都混杂在各个城市之中,一旦作乱,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朝廷新征的二百八十万两剿饷现在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左良玉对于在这大热天深入江南也没什么兴趣,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没有能力去剿灭兄弟会,不过现在架势已经拉足,倒是招抚的好时机了。熊文灿听说兄弟会的匪首对史可法好生敬佩,这让他感到很是兴奋,历史上一位清官在招安中总是能起到无可比拟的作用,当年包龙图就曾收服一众英雄豪杰,既然这匪首敬重史可法,那让史可法前去招安,定可事半功倍。
可是史可法因为目睹左良玉大军屠戮百姓,气得吐血,现在卧床装病,根本不见熊文灿。而史可法继承左光斗遗志,是根红苗正的东林党,现在更是因为挫败兄弟会而声名鹊起,他自己若不愿意,熊文灿也不好过度相逼。
最后多方请托之下,熊文灿终于见到了史可法,一见之下发现史可法形销骨立,真的病得不轻,“道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那左良玉军纪败坏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多事之秋,国家实在需要这些虎狼之师,若是约束太过,士卒没有凶性,上了战场还如何打仗。”
史可法还未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那兄弟会呢?想当年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又是不是真的?”
熊文灿长叹一声,心中想道:这样的军队看着就是要变天,也难怪赵构要杀岳飞,我算是知道这样的军队有多可怕了,赶紧把他招了安,我把这任差事糊弄过去,以后的事情真的不知道怎么样呢。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请道临你出山,去招安兄弟会,要是他们愿意为朝廷出力,那我们自然用不着再顾惜左良玉这样的王八蛋了。”
史可法眼中也闪起希望之火,不过很快就熄灭了,“我现在连谁是贼,谁是兵,都搞不清楚,又如何去招安别人呢?”
看到史可法这个样子,熊文灿也是无言,别兄弟会没招回来,这史道临反而被招过去了。无奈之下,熊文灿只好嘱咐史可法好好养病,招安的事情他也只好另做打算。
朱理对于熊文灿伸过来的橄榄枝倒也没有断然拒绝,他也不想在这水网密布的南方大打出手。这段时间他把对手的资料仔细地研究了一遍,发现这个熊文灿是个坚定的绥靖分子,可能是招降郑芝龙尝到了甜头,从此一路招安过去。不过朱理记得那张献忠最后肯定是又造反了,所以熊文灿的绥靖主义在将来肯定是失败了,就不知道这个人的下场究竟如何。
明末处于小冰河期,进入九月以后天气就渐渐凉爽下来,起码晚上睡觉不再成为问题,朱理的部下立刻恢复了勃勃生机,永康的矿工们和江南的船夫也都经过充足的训练,兄弟会上下都摩拳擦掌,准备打回老家去,以后再也不来南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