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么害怕干什么？咱们肯定不会来那一套，”说罢转头向小太监说道：“你们刑余之人，其情也是可悯，等到新朝鼎立，你们当中没有出路的可以入我兄弟会。我们这兄弟会早年间想加入比较容易，现在倒也不是什么人都收了，这里我就做这个主，听说你们太监还有不少有文化的，这很好，本子学起来那可快得多，我听那个意大利的安东尼说阉人唱歌很厉害，这也算是个特长，你会唱歌吗？”

“奴婢不会。”

“不会不打紧，我来教你，这美声唱法我学的还不错。你会唱戏吗？会一点？很好，在我们戏曲里用的大都是丹田气，这种发声用气有它的好处，气息支点很清楚，支持发声力强，小肚子紧张就易于其它部位放松，但也有它的不足之处，气息的柔软性和弹性不够。美声派的发声气息是运用胸腹联合呼吸，这种呼吸法气息量很大，气息柔软而且有弹性，支点性强。你这样练，在吸气时，口鼻同时吸气胸腔肺部充分张开横隔膜下降，有足够的气息供给发声。然后在呼气时，气息支点集中在横隔膜，可以用一种快吸慢吐的方法，做无声练习。就好象看到一朵非常美丽鲜花，十分惊讶的快速吸气，然后保持此状态，用吹灰的方法慢慢吐气，吐完气后放松，重新开始，每天坚持练习，很有效果。切记需要将气集中在胸腔、喉咽腔、口咽腔中共鸣。”朱理一边指导，一边用手指在小太监身上指指划划。

试了几次之后，小太监终于发出第一次和声，“不错，第一次能有这样算是很厉害了。回去好好练，下次我教你一首‘我的太阳’，在学唱里面很能唬人。其实就算没什么特长也不打紧，做做服务工作也是可以的，我们兄弟会养人花不了多少钱，说到底还是些可怜人。倒是说起来那些整天骂你们的士人，他们做坏事可有什么借口？老三，你说是不是？”

范希文虽然也读过书，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士人，自然也没有替他们分辨的想法，“这大明朝对老百姓很不好，可是对读书人却很好，那些士人世受国恩，真到了关键时候个个自私自利，就会嘴上叫唤，他们还能有什么借口。”

这边正说着，那边的小太监扑通一声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嘴里哽咽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有了点样子，“我们这种五体不全之人，自古以来就没有人看得起，今天大王却待我们以至诚，我们要是不粉身碎骨以报那就真的枉自为人了。”

等到小太监情绪平复之后朱理又宽慰了几句，等到小太监告退之后范希文笑着对朱理说道：“我以前看三国、水浒，总不太理解那些人见到刘玄德、宋公明纳头便拜，今天我明白了。”

“我是真的觉得他们可怜，不是想收买人心。”朱理急忙解释。

“就是因为你真的觉得他们可怜，他们才真的纳头便拜。”范希文笑道，“等这小太监回去，崇祯恐怕连觉都睡不好了。”

朱理想了一下，“恐怕还真是，反正他本来也睡不好。”

范希文忽然笑了起来，“先生因何发笑。”朱理很配合地问道。

“二哥你真的一点都不歧视太监吗？”

“一点都没有，若是他们真的被扭曲到无法改造，那我会杀了他们，但是歧视的确没有。”

“那二哥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件事，这个小太监聪明伶俐，他又对兄弟会忠心耿耿，因为是太监，很多分心的事情他也没有。那将来有没有可能由他来接你的位子呢？”

这个想法实在有些异想天开，朱理也好一会没反应过来，“太监的心理或多或少会有些扭曲，坐最高的位子的确不合适，他制定的路线难免偏激，这是就事论事，不是歧视他们。”

“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