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脚搏杀,难分胜负,鏖战后双方各退十步,彼此对目而视。
萧天拳紧相收,看得出对方和自己武功一般,时刻保持警惕,丝毫不敢懈怠。
反倒是那人,几分较量后,表情突然淡定一笑,后续没有打下去的意思。
萧天正觉得奇怪,对方如此神色,并没有表现出羸弱的态度,也不像是要投降的样子,反而一副豁达的表情。
“喂,你到底还打不打?”萧天稍微放下拳头问道。
那人缓而一笑,只是淡然说道:“兄弟好功夫,在下也十分敬重,只是绞斗上头后在下有些不解,兄台为何要突然对我发难?”
这么一提,萧天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为追回女孩儿玉佩才动的手。然而一时情绪冲动,都还没问清事由,只是看到那人手上有饰物,就武断认为是他抢的东西,委实有点不理智了。
“抱歉啊,我没问清楚……”萧天这才冷静下来,连忙解释道,“方才在那街角,听一女孩儿说玉佩被人拿走,所以我才追了过来……”
那人恍然大悟,随后点了点头:“哦,原来我从那群混蛋手中夺来的玉佩,是一个小女孩儿的……”
“从混蛋手中夺来?”萧天闻之,不禁好奇。
那人笑着解释:“方才我路过此处,发现朱翅派有三两家伙,似是从百姓手中贪夺财物,索性上前收拾了他们一顿……”
“你收拾了他们?”萧天惊讶。
“是啊——”那人继续笑道,“结果刚把那帮家伙赶跑,你就冲过来朝我抡拳,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条件反射跟你打了一架,这样算解释清楚了吧?”
萧天听完,依旧不解:“可是,你自己不也是朱翅派的教众吗?”
那人淡声应道:“教众虽多,但也并非尽是乌合,我跟他们不同,从来不会去做盗伥之事,而且我加入帮派也不过实属无奈……”
萧天明白了,知道是自己莽撞,索性先行赔礼认错:“不好意思,是在下不是,以为阁下乃盗匪之徒,所以出手袭之,还望见谅……”
那人却并不在意,反倒豪爽一句:“哈哈,没事,兄台与我一样,乱世中皆有侠义之心,淤泥之下同为清莲,咱俩何不感恩知己?”
比起对方的豪放,萧天稍显拘谨,不禁害羞挠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夸赞侠义,怪不好意思的……”
“还未请教兄台姓名?”那人抬手礼问。
“萧天——”
“刘端——”
二人彼此相识……
须臾后,二人回到了那个街角。
“谢谢大哥哥——”萧天刘端二人帮忙要回了玉佩,小女孩儿开心谢道。
萧天摸了摸对方的头,暖心说道:“在家要乖乖听话,千万别再一个人乱跑哦——”
“嗯!”小女孩儿欣然点头,随后高兴地离开。
“呵,看来你平时说话忸怩,哄起小孩来倒是有一手……”刘端故意调侃。
“你说谁说话忸怩?”萧天顿时黑眼。
刘端倒是爽快地拍了拍肩膀:“不说这个了,现在忙吗,要不要去喝一杯?”
萧天那边还惦记着苏佳和师父的事,一时却又不好拒绝。
“不忙就对了,跟我来——”可不想,还不等萧天开口,刘端倒很豪气地一把将萧天拽走。
“喂、喂……”萧天倒是抵挡不住热情,只能半推半就……
来到一处酒馆,二人相对而坐,这里虽比不上镇中春意楼气派,但酒香依然沁心。
刘端豪爽请客,似与萧天幸结。萧天虽有不适应,可自己来镇上一年,也是头一次碰上如此诚友,心里也甚欢喜。
“难得相遇知己,咱俩今日定当以酒结拜!”刘端十分欣赏萧天,直言不讳想要与其结拜为兄弟。
萧天倒是有些突兀,虽然以前在萧家山庄,自己也曾与师兄弟们相处融洽,但如此豪爽慷慨之友,萧天生平还是头一次见。
刘端将双方的碗斟满美酒,萧天倒是凑近闻了闻,仿佛不太习惯。
刘端看出来了,不禁故意一笑:“看萧兄弟如此尝态,莫非不曾饮酒?”
萧天微微摇头:“不曾倒不至于,只是以前在师门,酒可是戒律,没有特别节日或祭典,寻常不得饮酒……”
“听汝所言,萧兄弟出身江湖名门?”刘端顿起好奇。
“萧家山庄,也算得上名门吧……”萧天倒是很谦逊,“只不过我自己资质平平,不是什么名流之辈罢了……”
刘端听闻,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萧兄不必谦虚,贵派掌门人萧举贤,乃当今武林七雄之一,江湖美名;而且就在不久前,贵派弟子曾助吴王讨伐张士诚,中原名声大振,此等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萧兄弟多多少少也算名门之后了——”
萧天却忍不住自嘲:“呵,是啊,就是这么个名门之后,却流落到柳沙镇这样的弹丸之地巧匠为生,实是可悲啊……”
刘端听完,好奇问道:“不知萧兄弟已来镇上多少时日?”
“差不多一年吧……”萧天随口应道,“本以为能多交朋友展望将来,却不想此等小镇盗匪横行,朝廷官府无力惩治,也不知何日才能出头……”
“未结挚友,难怪萧兄不善饮酒……”刘端也略微低头说道。
“你呢,也和我一样是外来人?”萧天反声问道。
刘端摇了摇头:“我和你不同,我是土生土长的柳沙镇人……”
“所以你在这生活了十几年?”萧天又问。
“差不多吧,以前这里还算宁静,虽然生活拮据但至少不乱,可自从那两个家伙来这里后……”刘端一边说着,表情一边苦闷。
萧天仿佛明白,口中暗暗低语:“柳金权和朱启阳……”
刘端独自饮一口酒,随后继续:“他们二人结交寇首,在镇上拉帮结派,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甚是令人唾弃;可偏偏他二人武功奇异,朝廷官府又因战事无暇顾及,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为了他们的放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