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孙云命手下赐予唐战镖师衣甲,显然已将唐战当成自家兄弟。
唐战也很惊讶,不想自己才与孙云说上几句话,对方便已坦诚相待。虽说自己深居山林数久,少有交际人事,但他也明白朋友之间信任难立,如此简单便获取对方认同,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唐战也相信孙云的人品,毫不犹豫穿上衣甲,随同来运镖局和南宫车队一同前行……
车队再次出发已过午时,众人简单茶水过后,便重新上路。
离汴梁城的距离已然很近,再过一座山沟,便能看到城郭。然路途之中山路弯弯绕绕,须得穿过茂密丛林,加上泥路土坡稍许坎坷,车轮行进略有迟滞,不得已放慢速度。
但孙云也不着急,心算着天黑之前一定能回到城中,这一路刚好闲来无事,与唐战甚是多有话聊。
“看你的样子,挺紧张嘛……”唐战在一旁表情拘谨,孙云望见不由笑道。
唐战当然紧张,不光是因为可能遭遇的变故,第一次陪外人同事行程,难免有些社恐。
“想想也对,你说你在山谷深中待了太久,市井人情一无所知……”孙云继续闲散道。
“你很放松吗?”唐战不禁疑问。
孙云笑言:“这条路我都走了无数遍了,就算蒙着眼睛,也能八九不离十回去……只感叹啊,再过不久我们就要搬迁大都,一去离别故乡,今后怕是很难再回来喽……”
唐战想了想,又不禁问道:“你之前提起,来运镖局搬迁,是朝廷的旨意?”
孙云点了点头。
唐战顿想挠头:“想不懂,你们来运镖局在江湖上名声一般,朝廷为何无故看中你们,难不成镖局曾经和朝廷有过交际?”
“没听义父说过……”孙云闭眼说道,“他在来运镖局干了三十年,从打杂混到镖头,也从来没提起跟朝廷有关的事……”
“义父?”唐战听到这里,忽而心生疑惑。
孙云遂言:“我义父孙尚荣,当今来运镖局镖主,十七年前曾于汴梁城中将还是婴儿的我收养,然后一直抚养长大……”
“收养……难不成孙云兄你?”唐战悄声询问。
“弃婴——”孙云毫不避讳说道,“听我义父说,他捡到我那天,还是婴儿的我在镖局门口哭泣。义父于心不忍,心想着我应该是被寻常人家抛弃,所以将我捡回收养……当时随同我的,还有一块碎成两半的玉佩,可能是我亲生父母家的;而义父和义母未能生育,因此把我当亲生儿子抚养,待我义父成为镖局之后,我自然而然也成了少主……”
唐战听到这里,不由感同身受哀伤。
孙云倒显豁达,所见不禁笑道:“嗨,我说我的身世,你那么伤心干嘛?”
唐战只是低言:“没什么,只是我的命运跟你差不多,我从小也没有爹娘,是叔叔一直抚养我长大……”
“你……也是弃婴?”孙云这会儿倒显下头,无意说了句煞风景的话。
唐战倒没在意,微微摇头道:“弃婴算不上,听我叔叔说,他和我爹生前是结拜兄弟。我爹死后,叔叔他谨遵我爹遗愿,将我抚养成人……”
孙云听到这,不禁感叹道:“那这么看来,你爹和你叔叔关系挺不错啊——”
唐战没有多言,只是若有感触。倒叹是唐骁风并未告知唐战真正的过去,否则唐家灭门真相揭露,唐战本人或许更加难以接受……
车队继续往前行进,行至一处拐弯岔口。然而树荫正下,一棵巨木拦住去路,此去通路只有一条,众人仿佛遇到了阻碍。
“有障碍拦路?”孙云的镖局手下任光一眼所见,不禁叹道。
“怎么回事——”跟随车队的南宫族人一时来气,抱怨说道,“不是说道路畅通无阻吗,为什么会有障碍?”
南宫家的人向来高傲,看不起来运镖局这样的小门,说起话来自然放纵。
任光一时不解:“奇怪,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孙云略感不对,把刀谨慎说道:“阿光,你上前去看看。”
任光听懂少主语气,微微点了点头,遂亲手指示随从几人,上前查看情况。
唐战若有不安,靠近身边问道:“什么情况,大树拦住了去路?”
孙云却将眼神一低:“不对,那棵树倒得太不自然了,显然是人为……”
“难不成……”唐战也预感到事情不妙,眼神不由一惊……
“唰——唰——”话音未落,道旁两侧树丛,忽而显现数十黑衣蒙面歹人,个个手持兵刃,显然来者不善。
劫镖!事实明摆着的,孙云之前猜想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只是没想到离汴梁只剩如此短程的距离,居然还有歹人前来作祟,而且劫的还是南宫家的车。
“真的是他们——”唐战惊呼一声。
孙云倒像是意料之中,银月双刀携手,振振说道:“哼,在后面偷偷摸摸这么长时间,终于现身了……胆子不小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镖南宫家的东西……”
“上——”黑衣人指令手势,将整支车队团团包围。
孙云则冲任光大喊:“阿光,快退回来!”
任光带着手下驱步后退,然黑衣歹徒已然动手,面前数人手持大刀,先朝车头方向袭来。
唐战还在惊愣,孙云先站不住了,他朝唐战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唐战兄弟,我先上去讨个头彩,你随后跟上哦——”
说完,挟刀飞步上前。
“喂——”唐战都来不及叫唤,孙云便如脱兔登出。
“噌噌噌噌……”数柄大刀闪着寒光,迎面便是劈头杀来。孙云嘴角微微一弯,银月双刀如环交错。
“铛——”双刀正面一顶,孙云以一敌四,霎时狂芒有如震流,一道破散,脚下顿时尘土惊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