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才结过话:“对对对。”
郑泌昌又说:“有些事情不能上称,上了称,怕是一千斤都打不住,现在国事为重,这李青云杀与不杀全然不重要,重要的事不能失了民心,让百姓和官府离心离德。”
“那照你的意思,此事就是天灾造成,李青云不杀,常伯熙杀不杀。”
“杀,必须杀,常伯熙任职期间监修不利,必须杀,杭州知府马宁远,建德知县张知良都要杀。”
“河道监管杀不杀?”
郑泌昌愣住了,常伯熙一开始处于同党好友的身份,为他开脱,如今自身难保,为了落实此事是天灾,而非人祸,这常伯熙必须要死,不能给他反应的机会,但河道监管……
“河道监管李玄是宫里的人,要治他需得杨公公说话,还要上报给司礼监的吕公公。”
胡宗宪:“那就是说,这次事件还是没办法上奏朝廷确定是水灾。”
两人顿时不吭声了。
“来人,将马宁远带上来,在总督衙门就地看管。”
亲兵队长应声,从里间带出双眼通红的马宁远。
两人看都不敢看,只管低着头。
直到马宁远走远,郑泌昌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下定决心:“我们两一起去找杨公公,看他那边怎么说。”
“对对对,”何茂才迎合道,“河道失修,上奏朝廷,也不能只治罪我们的人,那个李玄作为监管却没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你们就赶紧拟一道奏疏,上奏朝廷,义仓里的粮运去周围淳安几个县,尤其是建德,还有,天时不利,改稻为桑必须要缓一缓,最起码,淳安和建德两个县不能再继续了,这一点要明确写在奏疏里,写好了杨公公要署名,你们两个也要署名,等你们署了名,我再领衔上奏。”
说完,胡宗宪走了出去。
郑何两人脸色发苦,往织造局走去。
李青云最近几日躲了起来,除了安排田有禄挖渠排水,减缓灾情,再没露面。
泄洪那几日,有百姓堵在了县衙。
明明自家的闸口没事,却因为其他县汛情难控,于是在淳安泄洪,这件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几百个乡民堵在县衙讨要个说法。
淳安县目前的情况比李青云印象里要好上很多,因为提前防范的缘故,淳安躲过了全县被淹的命运,人员伤亡几乎没有多少,只是一部分已经张开了苗的稻田被淹。
隔壁建德县就比较惨烈,闸口堵不住,泄洪时又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全县被淹了个干干净净。
堵在县衙的几百人纠缠了不过一会儿就散了。
他们没有过多为难李知县,因为那晚他带着百姓堵住缺口的事传的很快,几天时间大家都知道了。
还有消息传出,泄洪这件事完全是总督衙门那边的主意。
李知县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官能有什么办法,最起码,现在淳安县治灾赈灾井井有条。
泄洪的主意来自总督衙门这条消息自然是李青云吩咐人传开的。
胡宗宪想要苦一苦淳安县的百姓,恶名那自然也由他来当。
这个锅,他背不了一点。
只是……
“啪嗒”
在一份公文上盖上大印,李青云神游天外。
自己自救的行为扰乱了历史原来的轨迹,建德本来半数被淹,如今全县受灾,淳安情况尚好,其它七个县或多或少有点伤害。
还有自己交给胡宗宪的供词,这些情况都是原历史线中没有发生的事。
随着马宁远,李玄,常伯熙,张知良被王命旗牌就地正法,自己的性命职位都保住了
如今,自己仍然担任淳安县知县,那么建德知县会是谁呢?
仍然是王用汲?
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