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青云也是如此刚直之人。
“部堂打算如何?”
“此般做法,为国为民,我自然是要帮他的,只是心中还是不忍他跳进这个漩涡里。”
胡宗宪站起身:“他是个思变之人,既可以当利剑,又可以作柱石,大明朝现在一潭死水,危机四伏,让这样的臣子倒在……党争之上,实在可惜。”
帐外的热闹声越来越大。
海瑞拱手就要告退。
胡宗宪说道:“海知县大老远来一趟,不去见一下淳安建德那群义士吗,多亏了他们,我才能打的这几场胜仗。”
“海知县,你与李青云,是浙江里少有的能提供帮助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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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加急的公文,不消几日就到达了京城。
不过最先到达的,是杨金水最早呈奏的,记录着李青云在淳安县的收支账册和严党名单。
在五天后的黄昏,直闯崇文门,送到了西苑司礼监值房。
彼时吕芳,黄锦,陈洪都在。
黄锦看着奏本,脸上露出大佛一般慈祥的笑:“杨兄弟倒是是妙人,当真是事无巨细呈报上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李青云也是够胆大,这些读书人见着我们,巴不得躲得远远的,现在还有个找上门来了。”
陈洪眯眼看着奏本不说话。
吕芳也不甚在意,虽然是八百里加急递送上来的,但上面记录的消息着实不甚重要。
唯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奏本上提到的海瑞,在审讯郑泌昌何茂才两人时,有意拉上织造局,恐怕会造成麻烦。
陈洪小心问道:“老祖宗,这奏本可要给万岁爷看。”
吕芳将奏本随便丢在桌上:“先押着吧,主子在修行,这些事,还不能惊动他。”
不过在随后的一天,另外一封八百里加急,并且由一名锦衣卫贴身护送的奏本以更加迅捷之势,送进了司礼监。
此时天色将亮未亮,睡梦中的吕芳被当值太监唤醒,匆匆忙忙和其他四位秉笔太监赶进了值房。
屋里屋外亮起了通明的灯火。
这次的奏本不一般,当值太监仅仅看了一眼,立马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叫来了老祖宗。
奏本中,由李青云和锦衣卫复述的审案供词早已一张一张按顺序用镇纸玉石压着,摆在值房内的大案上。
此时,真正的供词被赵贞吉压着,再过几日才能到京城。
几页供词,吕芳飞快扫过。
其他几人早已看过,此时屏着呼吸等待吕芳的反应。
吕芳抬起头,抓过一旁的茶碗,朝着地上的砖石狠狠砸去。
名贵瓷碗瞬间裂开,茶水四溢。
“浙江到底要干什么!严嵩和徐阶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司礼监值房里所有人噤若寒暄,他们从未见过老祖宗这般生气。
由不得吕芳发这么大的火,奏本上供词的内容简直心惊肉跳。
如果真的被呈递上来,送到内阁,司礼监,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陈洪在一旁开口:“两家内斗,扯到我们宫里来了,这不是明摆着吗,徐阶那边嫌弃事情不够大,多找些人杀,最好杀得人头滚滚。”
另一个秉笔太监说道:“这赵贞吉也真是个不识大体的,前面打着仗,后面掐成这样,这让胡宗宪怎么办,严阁老小阁老就算再怎么不是,这时候也不能乱起来啊。”
这个太监心里也是装着九州万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