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的其他官员,尽量就是,蚊子可以拍,但是老虎,抓几只就够了。”
海瑞:“旨意让我们抓捕一切有关人等,廷寄中可有明示让我们违背旨意这样做。”
赵贞吉:“海知县!”
赵贞吉一声大喊让他自己都失了神,作为理学心学大家,平日里讲究的就是一个养气功夫,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为豪。
如今被一个七品知县激的破防,让他心绪一时极为复杂。
他顿了下来,深吸了口气,语调平静地说道:“我不与你争辩,等新任浙江按察使到了,让他与你说。”
李青云问道:“敢问中丞大人,若是查抄官员财产仍然不够军需所用,那又该如何?”
赵贞吉:“总能顶上一阵,等时间拖过去,秋后了,将今年该收的税赋,尤其是桑户的蚕丝税收上来。”
李青云紧追不舍:“收购生丝什么价格?”
赵贞吉目光一闪:“国事艰难,我打算以官价一半收购,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军国大事,百姓也能谅解。”
海瑞声调猛地提高:“再苦一苦百姓!那么多赃款不去查抄,那么多贪官还在吸着百姓的血……”
“赵中丞,是朝廷让你这么做,还是皇上让你这么做?”
赵贞吉也不辩驳,以势压人:“我是你的上官,执行的是朝廷的意思,出了事我负责,你只管听话办事,但若是不听话办事,惹出了事端,我第一个将你革职查办。”
海瑞:“无需中丞大人费心,若真是如此,我海瑞请辞。”
说罢,海瑞拂袖而去。
丝毫不给赵贞吉留面子。
书房内顿时只剩下李青云和赵贞吉两人。
“中丞大人可还有其他事要说。”李青云着急出去找海瑞。
赵贞吉再一次被海瑞这个下属拂了面子,纵使是四十年的养气功夫,此刻都有点承受不住。
他干脆说道:“无事了,走吧,走了也好,省得添堵。李知县,本府要统筹全局,查抄官员家产之事,就交由你去做,你可有意见?”
“不负中丞大人所托。”
赵贞吉点点头:“你既然早就有所打算,那么自然懂得怎么去做。”
“我虚长你一辈,有些话说起来不好听,但你最好是听听,有时候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不能三心二意。”
李青云听懂了赵贞吉的意有所指。
“那下官先告退。”
赵贞吉:“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知情,鄢懋卿巡盐,必然经过浙江,还有罗龙文为八省御史,即将也要下江南理清吏治。”
“李知县可要小心行事。”
面对赵贞吉这暗藏机锋的话,李青云呵呵一笑,没有理会,只是在走出大门时回头说了一句。
“中丞大人,其实李某人,也不怎么喜欢苦一苦百姓。”
“我觉得,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