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惶恐不安道：“你们都是领导，我和你们一张桌子吃饭，不太合适吧。”

李怀德板起一张脸，“阎师傅，这我就得批评你了。什么领导，大家不都是从五湖四海而来，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聚集在一起革命的同志，战友吗？你再不坐下来一起吃饭，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同志，战友。”

许大茂也帮腔道：“对，阎解成你看我，我也不是领导，我这不也坐下来吃饭了吗？”

阎解成道：“那我就厚着脸皮坐下来了。”

他本来还想和食堂主任包大海换个位置，让对方到李怀德身边坐着，但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坐到李怀德身边。

许大茂看着，眼睛都快红出火来了，他可做梦都想离李怀德靠近一点。他原以为李怀德把身边的位置空出来，是留给哪位厂里的大人物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留给阎解成的。

想到这，许大茂心中又不畅快了。

“想我许大茂这么多年来，酒桌上讨好这個，讨好那个的。酒，死命喝。马屁，死命拍。一有闲暇，便主动问需不需要放电影，好不容易才换来这么一个酒桌入席的机会。你阎解成什么东西，一来就能坐到李怀德身边。”

许大茂心中很不爽，但再不爽，也只能收起小情绪，老老实实地担任活跃气氛的角色。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酒桌上活跃气氛的，要不然叫他来干嘛？放电影？别逗了，放映组里随便拉一个，不都会吗？至于次次叫他许大茂吗？

许大茂不会浪费任何一次能与领导结交的机会。他上来就“哐哐哐”地给自己灌了一杯，然后开始敬酒。

“老规矩，一大三小，二五一十，我许大茂先干为敬。”

食堂主任包大海这还头一回和许大茂喝酒吃饭，连忙询问，“什么是一大三小，二五一十？”

闻言，许大茂就来劲了。

“领导就是大，领导就是天。领导一杯我三杯，领导三杯我九杯。领导嘴一张，好事要成双。好事一成双，咱厂就风光。”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包间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阎解成也在心中暗笑，“这许大茂真是满嘴顺口溜。”

接下来，许大茂开始挨个儿敬酒。还真是一大三小，二五一十。无论敬到谁，对方喝一杯，他就“哐哐哐”地喝三杯。

酒桌上的杯子不算大，差不多五钱。但这里这么多人，一圈下来，也差不多得一斤了。

阎解成虽然坐在李怀德身边，但许大茂是最后一个敬他的。等来到阎解成身边，许大茂已经满脸酒红，腿脚打晃了。

阎解成主动站起来对着许大茂道：“我是普通工人，不是领导。而且咱都一个院里住着的，就不用搞一大三小，二五一十那一套了吧。这样，你一杯，我也一杯，咱兄弟随便喝着就行。”

他本是好意，可许大茂好像喝多了，不仅话说不利索，连人都不怎么记得了。

“不行不行，领导就是咱厂子里的天。领导一杯，我许大茂这种小人物就一定得喝三杯，这是必须的。”

说完，就开始“哐哐哐”地自顾自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