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男人用充满诱惑的口吻,告诉自己也可以不用选择他给的出路,还会把掌握的所有材料,无偿的送给自己,就当交个朋友。
朋友是这么交的吗?真应该原谅当时自己的年幼无知,都快到该嫁人的年纪了,竟然不知道朋友还有这种交法。
当男人真的拿出父亲的那张任命状,被自己一口吞下时,男人戏谑的笑问就不怕是假的吗,委屈、羞愧、悲愤、恼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至今仍记忆犹新。
还记得自己从那个院子里走出去时,男人的镇定自若、云淡风轻,仿佛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去留。
而在回到家里和母亲诉说后,不但没有放下心中的包袱,反而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沉重,又有了多少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
还记得自己不甘心被如此要挟,多方打探对方消息,在知道他身份时的惊讶和诧异。
一个有着鼎鼎大名棋坛俊杰,一个自己曾经唱过他写的歌曲的乐坛才子,竟然会惦记上自己这样的黄毛丫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还记得看到那些年抓坏人时,他们家人的状况,而自己对未来命运的哀叹,又无力改变什么的凄凉,仿佛就在昨日。
父亲也有可能被抓,自己和母亲也有可能被牵连,莫要说曾经憧憬的爱情和婚姻,学习、工作、生活会遭遇何种对待,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面前。即便可能有一天会结婚生子,可孩子愿意来到这样的一个家庭吗?那时的自己,一点都不敢想下去。
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再次找到男人,想从他口中知道所谓的出路究竟是什么,那种想要摆脱命运束缚,明知山有虎、偏要以身饲虎的义无反顾,自己实在不愿意再次想起。
还记得男人说,可以送自己和全家离开燕京,并且给自家一个安稳的环境,让自己可以上大学、可以工作、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坦然而坚定的语气,让自己觉出男人十足的底气,竟不敢和他对视。
当然,自己知道这一切的代价,就是自己。
不记得为什么没有去和母亲商量,没有去向父亲质询,就那样把自己的第一次,轻易的交给了这个男人,只记得没有料想中的简单粗暴,而是温柔惬意,一次又一次的美好。
还记得突然离开燕京时的茫然,没有和家人告别的伤感,初到香江时内心的寂寥和对新生的期待。
昔日之日不可留,还好,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冯抗美甩了甩已经擦干了的头发,知道自己该出去了,男人还在等着她。
到埠的五年时光,四年的大学生活、一年多的工作经历,已经让她见识到了太多太多,这个金钱社会的现实和丑恶,也对自己和男人的关系,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不认为自己应该离开、或者说可以离开这个男人,在香江这块土地上,女人的社会地位,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对男人的依附,却远比内地更为严重。
自己没有想到,外面的那个人,在这里竟然也有无数的财富和惊人的实力,给自己全方位的保护和无微不至的关怀照料,让自己能够从容的面对生活,这让人又怎么能恨的起来。
该出去面对他了,冯抗美披上浴巾,拧开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