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皎月初升。
蒋何军策马前行,缓缓停在临江院前。
临江王倚在二楼窗牖,大笑道:“蒋大人今天怎么有雅致来我临江院做客。”
蒋何军淡淡一笑,朗声回应:“你我多年不曾对弈,今日手痒,特来找大王手谈。”
临江王哈哈大笑:“本王多年不曾手谈,早生疏了,还望蒋大人手下留情。”
蒋何军微微垂首:“大王过谦了。”
俄顷,蒋何军缓步踏上二楼。
临江王早已着人布置好棋盘,两人席地而坐,一边下棋,一边客套。
棋局过半,临江王笑问:“蒋大人此来,是为了汝子蒋世杰?”
蒋何军语气平淡:“若是蒋某请大王放人,大王是否应承?”
临江王笑了笑:“自然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蒋何军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既然如此,我自取便是。”
两人落子越来越快,可心思都不在棋盘上。
没多久,一盘棋便下完了。
黑白两子泾渭分明,一时间难辨胜负。
蒋何军感慨:“大王棋艺,精进不少啊,以前的你,可从不碰这种东西。”
临江王摇了摇头:“老了,学点棋艺,聊以自娱罢了。”
蒋何军笑道:
“大王正值壮年,何必言老?
当年,你我二人都是先帝手中利剑,为他披荆斩棘。
你我之间为了功勋明争暗斗,到头来的结果,却是兔死狗烹。
当时我就在想,若是你我联手,岂会是这般结果?”
临江王怅然:
“何军啊,你曾说过,将兵三千,你非我之敌;将兵三万,我毫无胜算。
当年我是不服的,可自从我来到临江后,就越发觉得你说的话在理。”
蒋何军摇头:
“当年的我还是嫩了。只知将兵,不懂育人,成不了大事。
初来临江时,我见你拜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为师,我还笑你。
现在看来,是我短见了。”
临江王抽出一个棋子,摆在死穴中:
“算算时间,火烈府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不过,为何少一人?”
蒋何军淡淡道:“你猜。”
临江王浅浅一笑:
“你的四个部下,唯有景正能够躲过我的查探。
可惜,他只有六品,战力一般,若是能晋升五品,我还真奈何不了你。”
临江王思索片刻,出言试探:“你是打算劫我女儿?”
蒋何军嗤笑一声:
“大王说笑了。恕我直言,你的四个女儿中,只有火烈是个人才,剩下的都是些花瓶罢了。
大王用一个花瓶与吾儿兑子,此招甚妙啊。
哦,若是大王长女还活着,也算个人才。”
蒋何军与临江王对视一眼,俩人会心一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要的牺牲,他们完全能够接受。
对于临江王而言,火烈郡主是他的命根。
所以蒋何军之前派人捉拿火烈郡主,想要以她为质,逼临江王妥协。
是不是女儿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力和潜力。
对于蒋何军而言,也是同理。
翠滨县蒋家被杀,蒋何军可以不计前嫌的招揽江沉。
就是因为翠滨县的蒋家既没有实力,也没有潜力,对他而言就是无用之物。
可蒋世杰不一样。
蒋世杰年纪轻轻就晋升七品,前途不可限量。
对他来说,蒋世杰的重要性,甚至要高于临江郡。
“所以,蒋大人把景正这颗棋,下哪了?”临江王不懂就问。
对他而言,只要火烈府安好,其他地方根本不重要。
蒋何军答非所问:“大王可知,我曾经招揽过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