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何军通过传送符箓暂时脱离临江院,一路朝北门奔去。
见没有追兵,他也不拐弯抹角,一口气跑出城门,方才缓了两口气。
若是江沉在这里设伏,蒋何军怕是要当场陨命。
江沉对蒋何军的估算并没有太大问题。
只是,他没有考虑到蒋何军亲眼见到自己嫡长子首级所产生的巨大冲击。
短时间的情感爆发已经吞噬了他的冷静。
随后又是一番血战,身负重伤。
此刻的他脑海里只有赶紧逃离临江的想法,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出了临江郡,蒋何军情绪渐渐平复,慢慢找回平日里的智商。
‘临江王为了杀我蓄谋已久,为何让我这般顺遂出城?’
蒋何军心中泛起疑惑。
‘东、西、南三面皆有虎贲军阻截,为何独独放了北门让我轻易脱困?’
他心中思忖片刻,暗道:坏了,中计了。
围三缺一,这种骗小孩的把戏我竟然毫无觉察,该死。
蒋何军顾盼四周,发现追兵尚未赶来,略松了口气。
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继续往前。
没走多久,他便来到三岔口。
往左走可以穿水道通往东临湖,往右走会有一段二十里左右的官道,过了官道是个十字路口,选择很多。
蒋何军暗自寻思:以临江王对我的了解,知道我一旦战败,必投云州城。
过水道进东临湖是去云州城最快的方式,此处必有重兵把守。
走官道的话,虽然也能绕路前往云州城,可距离遥远,非但容易遇到埋伏,还会被追兵轻易追上。
两难啊。
他默默抬头,眺望远方。
嗯?官道为何有浓烟?
蒋何军满腹疑惑:虎贲营哪怕战力最低的也是九品镇魔司,又不是寻常人组建的军队,饿了就得升灶做饭。以镇魔司的体格,莫说少吃一顿饭,便是三天不吃,也不会有大事。
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蒋何军心中一沉:临江王何时有这种本事了?
兵法贵奇,虚实相映。
虚虚实实才能让人捉摸不透,捉摸不透,便有了出奇制胜的机会。
是管张教他的?
可管张只是一个天机师,名义上是临江王的老师,实际上除了会盘算吉凶,懂屁个兵法。
说是这么说,蒋何军现在其实挺羡慕管张的能力。
如今两难的处境,若他是天机师,只要凭空算上一卦,就知道哪条路能走,哪条路不行。
可现在,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
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一点,两条道上必有埋伏。
问题就在于埋伏的战力几何。
官道上确实有烟,几乎等于明说有伏军。
可伏军有多少,那就得自己来判断了。
若是官道生烟只是虚张声势,实则没多少伏兵。
那他完全可以走官道。
虽然此时伤重,六品的战力还是有的。
再加上一些保命手段,只想着突围并非难事。
可官道要是有重兵设伏,水道便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毕竟水道能设伏的只有道口,一旦进入水道,那就如同鱼入大海,逃出生天。
蒋何军犹豫片刻,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箓,他用气机将符箓点燃。
俄顷,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幻象符,只要将一缕神念附着其上,便可以代替自己冒险。
幻象符极为珍贵,他当年偶然获得,一直舍不得用。
可如今性命攸关,没有省的必要。
蒋何军自己往水道缓步走去,一边用神念控制幻象符前往官道。
水道距离不远,转眼间便到了道口。
蒋何军站在远处观察,发现约莫五十个虎贲甲士守着道口。
虎贲甲士神色严肃,不断扫视四周。
‘果然有埋伏。只是五十个人的话,可以考虑硬闯。’
蒋何军并不着急,一边潜藏在树梢观察,一边等待官道上的消息。
道口虽然只有五十人,可这只是明面上的,万一有暗箭,自己只能殒落于此了。
此处距离三岔口极近,若是官道上守备力量不足,自己完全可以折返。
若是官道有重兵把守,也就意味着此地没有伏军。
蒋何军深吸一口气:要冷静,不急这一时。
困境就在眼前,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冷静分析,才能找到破局之策。
几息后,蒋何军便开始全身心的控制幻象符。
幻象符没有战斗能力,可单论行动能力,与本体无二,最适合用来探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幻象符便进入竹林之中。
他利用神识环顾四周,发现竹林隐隐有人头攒动。
‘果然有埋伏。’
蒋何军让幻象符加速前行,他要让所有的伏军全部暴露出来。
小头目见蒋何军彻底进了包围圈,当即吹响口哨,示意伏军出手。
眨眼间,虎贲军纷纷从竹林中转了出来,齐声高喊:
“大人当日不杀之恩,江沉没齿难忘;如今大人穷途末路,江沉特来为君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