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与绝望在花魁心中交织,也不知道哪种感觉更多一些。
大郎对她恩重,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郎为她而死。
于是,她默默接受了这一切。
此后,只要大郎出门,公子哥便隔三岔五地过来寻欢。
邻里街坊都知道,可公子哥们给了封口费,只瞒着大郎一人。
花魁渐渐接受了这种生活,反正自己本就是风尘女子,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他没事,花魁便知足了。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最终还是东窗事发。
花魁自知愧对大郎,她明明已经嫁给他,就不该和其他男人行禽兽之事。
花魁自觉无颜再活于世,便选择自尽。
信的末尾,还有一行娟娟小字:
大郎对我恩重,奴家自知有愧,无以回报,不求原谅,但求你好好活下去,以后找个好人家。
江沉本是一副看戏的态度,可看着看着,心情愈发沉重。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两个沦落天涯之人,好不容易在苍凉世间寻得一丝温暖,转眼间便被寒冬无情湮灭。
大郎紧紧拽住信纸,贴在胸前,脸上早已遍布泪痕。
“都是我无能,都是我无能....”大郎嘴中不断重复,声音战栗,随后渐渐转为嘶哑。
大郎亲自将花魁埋了,随后自断一指,指天为誓,定要为花魁复仇。
画面飞速变换,十个春夏秋冬,大郎九死一生,日日夜夜在生死边缘徘徊。
靠着不要命的拼搏,他成功踏入四品。
十年磨剑,不露锋芒,复仇的日子到了。
大郎再次回到临江郡,三个公子哥早已成家,继承各自家业,过着妻妾成群、儿女满堂的无趣生活。
大郎手提三尺剑,凭借一己之力,将三个公子哥全家斩尽杀绝。
那时的临江郡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郡,最强战力也不过六品。
更何况,当时还没有虎贲军,如何拦得住一个四品强者?
大郎杀完以后还不解气,又将整个临江郡的青楼屠了个遍。
当然,被杀的人里不包括被迫营业的风尘女子。
此时的他,早已杀红了眼。
见临江郡无人可杀,他便前往流泉郡,将那里的青楼也挨个屠戮。
朝廷得知此事后震怒万分,将大郎列成头等通缉犯,四处张贴告示,重金悬赏。
大郎却是浑然不惧。
他愤恨一切害死他妻子的人。
不论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不论是富贾商户还是达官显贵,只要你是嫖客,就是他猎杀的对象。
大郎就这样一直杀。
官兵也好,侠客也罢,来一个,他便杀一个,来两个,他便杀一双。
杀着杀着,他竟然在因缘巧合下突破到了三品。
大郎兴奋不已。
自从花魁死后,他脸上再没露出过笑容。
可这一次,他猖狂大笑。
他觉得自己在替天行道,晋升三品便是上天对他的嘉奖。
他需要更加努力地屠戮,以报苍天厚恩。
而这个时间点,大仲王朝即将建立,九州一统指日可待。
大郎在云州的所作所为,最终传到了临江王耳中。
临江王听到云州有个杀人魔,震怒不已,便亲自带着大军前来云州剿杀。
此时的临江王风华正茂,是九州第一高手,堂堂二品武者。
初入三品的大郎自然不是临江王的对手,最终被临江王于东临湖湖心岛斩杀。
大郎死后阴魂不散,誓要杀尽天下嫖客。
这岛上的坟冢,便是他化作厉鬼后所杀的人。
但凡有人误入湖心岛,他便会显现。
只要此人曾经有嫖的经历,大郎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其格杀在此处。
画面渐渐褪去,坟冢再次出现在江沉眼前。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还是别人的梦。
可这个梦却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实。
江沉还没有从刚刚的故事中回过神来。
忽听背后有阴郁沙哑的声音传来:
“临江王本是当世豪杰,不近女色。
我死在他手中,也算死得其所。
可惜,连临江王也挡不住情欲的诱惑。
可惜啊.....”
声音停顿片刻,再次幽幽传来:
“你既然是临江王的人,我本该直接杀了你。
令我诧异的是,你虽然年少有为,却从不去青楼这种地方鬼混。
于是,我突发奇想,便让你看看我的故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找个人吐吐心中苦水。”
江沉僵硬地转动脖子,背后早已被冷汗沁湿。
‘他知我过去?那我之前看那些场景时的心理活动,他不会也知道了吧?三品强者的怨念....我居然还能边看边笑。’
江沉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不会杀我灭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