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熟悉的旋律,慢慢的我竟然产生了困意。
半梦半醒之间,我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眼前的画面竟然再次变换。
“这是……”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可是心里清楚的和明镜一样。
这里是救济院!是我在地下城时居住的房间!我回来了!
我看向床边,索尼娅的身影果然就在那,哼着我曾经觉得无比幼稚的摇篮曲。
“啊,你醒了。”索尼娅笑得很灿烂,一如往常那般温柔,“刚才你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我慢慢坐起身子,扶着脑袋晃了晃,“好像……是的,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离开了地下城,回不来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一声惊雷般的大喝在我耳边响起。
我吃惊的抬起头,站在我床边的人换成了泽巴尔——他在救济院时总是找我麻烦,看来这次也一样。
“都是因为你!索尼娅老师回不来了,救济院不复存在了,我们全都无家可归了,你满意了吧!”不等我开口,他便大声质问,说的都是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什么——!”
我被他搞得很混乱,正想起身,一双大手突然撕开房间的墙壁,像是撕烂礼物上的包装纸一样容易,然后一下将泽巴尔握进手里。
漆黑无头的怪物浑身被肮脏的长毛覆盖,向我发出阵阵咆哮。
泽巴尔在它的手掌中一动不动,只用那充满了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我奋力的起身,并且疯狂的大吼:“快住手!”
可低下头,却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呃,该死!”
我痛苦的呻吟,身上再也没有一点力气让我能够抬起头。
就这样,我的眼睛缓缓闭合。
……
“我……我死了吗?”
我在心中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我猛然间再次睁开眼睛,只看到自己仍然穿着露塔的奶奶借给我的衣服,此刻正跪坐在地上。
“呼……,呼……”我剧烈的喘息,然后环视了周围的环境。
灰扑扑的地面,灰扑扑的墙壁,灰扑扑的天花板,整个房间里除了照明的灯具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另外一名有些眼熟的女性。
对方立刻发现了我的举动,显得有点紧张,“你、你醒了?我马上去叫团长。”
她飞奔出了房间,我声音沙哑的挽留不起作用。
迟钝的五感慢慢恢复,我感到嘴唇干裂,喉咙里好似着了火,手腕和肩膀还带着异常的钝痛。
转过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一个固定在地上的石质枷锁锁着。
“这、这是谁把我锁在这儿的?”我狠狠的抽出手,只让手腕的痛感更加明确。
现在的我还不能很好地分辨现实与梦境,刚才的那份真实,那些冲击性的画面,他们偏激的言语,都化为心潮起伏的百味杂陈,深深刻在我脑子里面。
我感到混乱、茫然、不知所措,那些被放大的情绪,仍然在影响着我。
门外脚步声渐近,我抬起头,正对上推门走入的乌姆的视线。
“果然是你,为什么把我锁在这儿?”我的眼中迸射出愤怒的光芒。
乌姆走到我身边,冷冷的看着我,一个胖子和之前离开的女人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我突然想起,那个女人就是从我背上接走露塔的医疗官特里克斯。
乌姆左右观察我的状态,然后才回答道:“这是必要之手段,防止你再次搅乱我们的计划。”
“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断挣扎,试图用精神力破坏枷锁,却只让手腕擦出鲜血,“盖奥斯呢?让我去见他!”
乌姆皱着眉头,用手指在腰间的黑色指挥棒上一弹,清脆的响声在我耳畔回荡,越来越尖锐,让我的头感到刺痛。
“唔。”只一瞬间,我便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
“盖奥斯已经被送上押往王都的马车。”乌姆将脸凑了过来,我依然忿忿不平的盯着他,“因为你的关系,我们失去了驰援盖奥斯的最好机会。”
我自信的冲着他们大声嚷嚷:“不可能!我把迦兰朵救出来了,让她来告诉你们真相!”
乌姆失望的收回视线,踱步到我身后,不知道在做什么。
特里克斯代替他走到我身前,向我宣告了残酷的真实:“你什么都没有做到,迦兰朵女士没能获救,她今天早上和盖奥斯镇长一起被押上了马车,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小镇了。”
乌姆从我身体另一侧绕了过来,“我们马上要去作最后的救援,一旦让车队离开北蛰镇境内,那么我们将同时面对纠察队和其他城镇的围剿。救援的风险很大,而成功率几乎为零。”
我感受到空前的混乱,冲突的话语在我脑海里盘旋,让我无法对现状作出判断。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临出门前,乌姆转身说道,“这一次行动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可能是王国最后的机会,若是不能在这里挫败俄拉尔的计划,那么我们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
“那些反抗军士兵们顽强抗争的日子,盖奥斯维系小镇安全的日子,红叶村的村民冤死的仇恨,包括你所重视的一切人和物,都将在精灵的攻击下灰飞烟灭。”
石门关紧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房间中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