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的事情可着实不少,实在是让人感到疲乏,我揉揉眼睛,将打了一半的哈欠咽回去。
吊篮上方,负责转动轮轴的两个士兵一刻也不敢放松精神,全神贯注的转动把手,卢卡斯说停他们就停,卢卡斯说放他们就放。
另外一个人同样专注的盯着吊篮的绳索,以免它打结或者缠绕在一起,影响吊篮的上下行动。
年轻法师与卢卡斯相对而立,他站在深坑边缘往下看,少女燃起的魔法火光只剩下了朦胧的一团,还有热气从下方飘上来。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只能盯着近处的绳索,看着重复的花纹不断向下。
突然,“咔嚓”一声脆响紧绷了所有人的神经。
他们还没来得及寻找声音的来源,固定在坑壁中的木轴便在绳索的牵引下坠落坑底——它被固定的很好,只是人们高估了这种木头的硬度,它从中间被拽断了。
随着吊篮猛然坠落,从绳索上传来一股巨力,两个士兵用尽了全力仍然无法使它停下,一个运气稍差的士兵因此被飞速旋转的把手打碎了下巴,血流个不停。
而那名负责盯着绳索的士兵运气最差,头顶上的绳索随着木轴一同下落的时候,正巧抽在他的背上。他痛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深坑中迈了两步,接着便一脚踩空,跌落坑底。
在跌落之前,他胡乱挥舞的手臂抓到了年轻法师的衣角,带着后者一同奔赴死亡。不过年轻人的运气稍微好些,双手抓住了边沿,勉强挂在外面。
“撑住!坚持住!我马上就来救你!”卢卡斯知道眼前最要紧的是停下吊篮,于是想也没想便冲到轮轴边去。
可是失去了束缚的轮轴,转动的比马车车轮还快,边缘的把手都飞出了残影。卢卡斯迅速扫了一眼受伤的两人,咬咬牙齿,抓起身上的佩剑——这不是他原来那把精致的细剑——然后飞扑到坑壁边上。
卢卡斯让绳子简单的缠绕在剑鞘上——这个动作并不轻松,从绳子上传来的大力让剑鞘不住转动,差点就脱手飞出去了。
缠好之后,卢卡斯用全身的力气抱住怀中不断跳动的长剑,像是抱住一只危险的猫,既轻巧又谨慎。
绳索在他身上摩擦出了烟,但是速度好像丝毫未减,吊篮仍飞速坠向坑底……
时间稍稍后退几秒钟,我们脚下的吊篮在“咯噔”一下之后,开始飞速下落。
乌姆大吼一声“抓紧扶手”,接着一拳击飞下落的断木。
木头擦着我头皮飞过去,砸在岩壁上,接着上方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好在,突然的下坠让吊篮左右摇晃,那个不小心跌落的士兵刚好与我们擦肩而过,随着一声不起眼的闷响,惨叫声戛然而止。
然而我们的遭遇还在继续。
乌姆大吼着让吊篮里的法师站起来,放出岩柱减缓下落趋势,可这个年轻人已经完全吓呆了,瘫软在吊篮里,身子抖得如筛糠。
危急时刻,所有人都各显神通。
乌姆口中咬着黑色细棒,头顶上滚落的碎石统统被无形的音波荡开,撞击在岩壁上的吊篮也极大地受到了缓冲。
莉迪娅半蹲在吊篮上,一手紧抓围栏,一手在不引燃吊篮的情况下,最大可能的提供升力,滚滚热流直冲面门。
露塔则第一时间给我套上了淡黄色的护盾,守在我身边,生怕我出什么事情。
就连吓得屁滚尿流的青年法师都在乌姆的掌掴中清醒过来,在吊篮下的岩壁上生出斜向下方的岩柱。
吊篮底部撞在上面又向另一边弹开,几次下来速度似乎减缓了一些。
上方的卢卡斯也发现这一点,大声吼叫着同伴的名字:“苏尼诺特!托哈!站起来,控制住轮轴,快点!”
苏尼诺特是受伤较轻的士兵,他被旋转的把手砸伤了右肩,一条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但还是艰难地爬起来。
望着那仍然转的很快的轮轴,他学着卢卡斯的模样用身体压在绳索上,用自身的体重给绳子减速。
待把手转动的速度放缓,才拼命的抓住那调皮的把手,但还是被重重砸了几下,手腕像是被人打了几拳,不一会儿就肿的和手掌一样粗。
下巴变形严重的托哈也坚持着爬了起来,等苏尼诺特控制住把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安全栓重新推了回去,轮轴这才彻底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