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外驻扎的第七军团规模庞大,据说容纳了两万余人,灰绿色的帐篷在平原上绵延数公里,宛如一座座充满生机的小山包。
露塔所在的一师三团是个特殊的存在。因为相比起其他三个团来,这第三战团要多出两百人左右,也就是多了个露塔所在的特种营。
特种营虽然是营级单位,但其下属却只有两个连队,每个连由各自的连长指挥,连长另辖连队旗手和连指卫队,同时还编有技术小队、后勤小队、炊事小队等多种小队。
每个连由三个排组成,由排长指挥,下辖两个作战小队和一个支援小队。但也有例外,比如说第二军团四师一团的特种营,整个营由25支作战小队组成,整整500名骑兵,唯一的目标是冲到精灵的战车旁引爆战马上的炸药。
露塔所在的特种营也肩负着某个任务,这是身为外人的我所不可而知的。
她在拜托了盖奥斯的副官后,便回到特种营所处的营区复命,这位叫哈维尔的副官为我们在军营外侧的位置搭建了帐篷。
帐篷很小,表面上灰扑扑的,像是刚从某个仓库积压的货物下面翻出来。
但我并不在意,这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够了,主要是莉迪娅的身体。
“副官阁下,请问能否为我的朋友找来几个医生?”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请求。
副官哈维尔询问莉迪娅是什么病症,但我也说不清,他便到临近营区寻来一名医疗兵,此人理所当然发现不了问题。哈维尔只能找来更多的医疗兵,但无一人能准确说出莉迪娅的病症,大家各执一词,在帐篷里进进出出。
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扒开莉迪娅的眼皮和嘴巴,说出各种荒唐胡闹的诊断,作着怪诞可笑的猜测,提出疯狂愚昧的建议,我心里一下就火冒三丈。
“你们算什么医生?!没有仪器,查不出症状,望闻问切总会吧!为什么连一个合理的建议都没有!”我突然发火,朝着帐篷里的人大吼。
这些医疗兵全是来自各个城镇的大小医生,最多也就是给某个贵族看过病而已,哪里见过这种病症。而且我本来就不对他们抱有什么希望,只是一路上莉迪娅不断消瘦的样子让我逐渐累积下的焦虑在此刻爆发了而已。
说白了,此刻我不是在生这些人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我痛恨自己的无能,后悔没有保护好莉迪娅,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能说出口。
帐篷里的人很快散去,艾玛拉拉衣角想要安慰我,副官哈维尔走了进来,对我刚才的举动很不满,“先生,你还有别的要求吗?”他语气不善,显然是已经发怒了。
此时帐篷里走进另外一个人,和哈维尔穿着同样款式的军服,肩膀上别着相同的师级副官的标志,向我询问道:“你是九尺吗?”我点头。
对方说:“盖奥斯将军请你过去一趟,现在请跟我来吧,不要让将军等着急了。”
“好,我这就过去。”先应下了此人,我向哈维尔说,“刚才真是抱歉了,最后一个要求,请给她们准备些晚餐。”
我虽然也还未吃晚饭,但我知道盖奥斯邀请我过去,肯定不会只是单纯的谈事情,更何况我现在实在有点儿吃不下,烦闷积蓄在胸口。
到了盖奥斯帐前,此人上前禀报,然后将我引入帐中,放下门帘后离开。
帐篷中央是一张足以容纳六到八个人的巨大方桌,盖奥斯坐在桌前,手中捏着茶杯,似乎已经等我很久了。
我朝他打招呼,“不好意思,你们这军营实在太大了。”我跟着刚才那人足足走了有十分钟。
盖奥斯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点头,指向我面前的椅子,说:“坐吧。”
许久不见,我感觉盖奥斯也没多大变化,身上套着的盔甲给他平添一分王霸之气,让他单单往那里一坐,就好像一堵人形战车,散发出不可阻挡的威压。
我夸赞了他的形象,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随意寒暄了几句,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我和莉迪娅的经历上。
第三次描述自己的经历,我已经能够流畅又迅速的解释完所有问题。这种感觉很神奇,明明在诉说着自己,却好像又不是自己,就像用另一种角度观察自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