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琳达说这条路很长,让我们放松好好休息,之后有场硬仗要打。
米哈伊尔听后当即便嚷嚷着要上厕所,但是当米琳达为他准备了“豪华单人卫生间”之后,他又害羞的不肯去了,非要队长跟他一起。
胡特兰欣然前往。6832和9513也想去凑热闹,但被米哈伊尔严令禁止,只得生着闷气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其实他们两人打得什么主意我心里全都清楚,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已经不再是同路人了,所以才没有叫上我。
无所谓,我在心中如此宽慰自己。人生是逆旅,我亦是行人。如果实在不能做朋友的话,事件结束后大家各奔东西,谁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我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不知不觉间我们又穿过了一片较高的云层,往上就是一片坦途,再无风景能阻拦我们。空余一片鲜艳的蓝和炽热的太阳。
胡特兰从厕所里出来,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一走出来便被刚收的两个小弟给围上了,但他一边说着自己头晕,一边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没和他们说话。
胡特兰迈着悠闲地步子走来,先是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看了会儿外面的天空。我们已经上升到不知几万米的高空,透过脚下的云海,被雷暴包裹的大陆与王国的土地隔海相望,“高耸”的亚历克西亚山宛如微缩模型摆放在海的另一边。
看够了波澜壮阔的景色,胡特兰转身面向米琳达,身子立正,敬了个军礼,“恕我冒昧,这位令人尊敬的铁皮人小姐,不知我该称呼您为0003还是‘米琳达’?”
在艾丽西亚当上女王之后,贵族之间的礼仪基本都被废除了,只保留了单膝下跪礼、握手礼和军礼。
米琳达的四条螃蟹式步足交替移动,优雅的转身,在身前投影出一副双手交握的画面,就算是对胡特兰的精力作回应了,“和九尺一样叫我米琳达就行。”
“米琳达小姐,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胡特兰放下手臂,坦白说,“你们一族拥有人类无法比拟的力量,开山裂石,上天入地,自由穿梭,我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还能阻挡你们,使你们向弱小的人类求助。”
我看出来他还没说完,米琳达就插话道:“正好马上就……”
但胡特兰不让她插口,执意要等自己说完,“米琳达小姐请先不要插嘴,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不止关乎我或是这两个家伙的生命,”他分别动手指指自己、米哈伊尔和我,“还关乎整个王国和数不清的人类的存亡。”
听到胡特兰仍然把我包含在内,我心里稍稍感到有些意外。是我把他想得太小肚鸡肠了。
“现在王国上下一片混乱,各种不知来历的怪物以诡异的方式出现,到处都是崩塌的废墟,逃难的灾民,坎度斯王国又一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你们却让我们这些军人不去帮助自己的国家,反而来帮助你们?”
胡特兰目光冷峻的望着米琳达,“米琳达小姐,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过我们王国的历史。”
“愿闻其详。”
“在上一次发生类似的灾难之时,王国也接受了精灵的‘好心’帮助,但在我们双方合力将怪物消灭干净的时候,精灵却回过头强占了我们的大半土地,并把无家可归的人们赶到了天寒地冻的北边。”
胡特兰红着双眼为我们讲述。
“那可都是从戈加希山脉南边逃难过来的人啊,别说棉衣棉裤了,有的人甚至连靴子都没有,光脚走在雪地里,冻烂了脚,冻伤了腿。有的人手指、耳朵都冻成了酱色,轻轻一碰就断掉了……”
我曾在某档攀登雪山的节目中看到过,所以我知道他描述的极其严重的冻伤是个什么样的景象。胡特兰通红着双眼,谁也不敢打断他讲话。
“我的父亲当时也在逃难的队伍里,他是先一批逃离的人,跟着迦兰朵穿过戈加希山脉一路北上到达雪原。后来他在雪原上安了家遇到了母亲,再后来有了我……”胡特兰似乎越说越跑题了。
但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米哈伊尔感觉不对劲,躺在椅子上咳嗽了两声,“咳咳,队长——”胡特兰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他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是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