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听起来是A女士计划的关键。
我不敢耽搁,带着新交到的朋友——由A女士亲自起名的伊斯梅尔,离开了医疗室。
路途中,我撞见了米哈伊尔,他和胡特兰在分头寻找我,准备一起回到地面上。
这大高个见到我以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九尺,终于找到你了……你别怪队长,他其实也是……”
我单手高举,表情不耐,“算了,别说了,等到了地面上以后,大家就分道扬镳吧。”
尽管我现在理解了胡特兰的想法,但还是不能认同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承认如果当时赛菲利亚动起手来,我们三个将必死无疑之后,悔恨与屈辱便如火烧一般,蔓延至全身。
米哈伊尔见我不愿再多说什么,便乖乖闭上了嘴。我们一起找到了在另一条通道里的胡特兰,回到了我们来时乘坐的轨道舱。
我没有向它们透露伊斯梅尔的存在,而是假装自己获得了轨道舱的权限,舱门闭合,带着我们离开。
仿日反应堆群已经在无人监管的方式下持续运行了六百多年。如果此行进展的顺利的话,我或许有机会再回来,找到方法解救A女士。只是不知道断电对她们有多大影响。
当离开了外侧等离子体强烈的光照范围,我便立刻调整了墙壁与支柱的遮光率,让我们所处的舱室再次变得透明起来。
但外界的景象仍是让我们感到震惊。
空气异常的浑浊,天空中仿佛飘着无数细小的灰烬,将大气都染成了铅色。大气的可见度极低,从设施里透下来的光也是十分的微弱,在极近距离下甚至感觉像是某个阴雨天的傍晚。
高度持续下降,周围的景色却没什么改变,天空中的云雾仿佛消失了,我们直接一头扎进了乱序海上方永无止境的雷暴中。
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极速下降,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我感到些许失望,但心中涌出来更多的是害怕和担忧。
天空已经完全变成了铅灰色,可想而知地面上遭遇了多大的变故,这意味着我在墙壁上看到的画面不是假象,大地真的燃烧了起来,人们被高温点燃成火炬。
那我现在看到的这些是什么?是地表燃烧后产生的灰烬?又或是遇难者的骨灰遗骸?
“九尺,关于第七军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回去之后会帮你多多照看的。”这是再次见面之后胡特兰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
我回过头去,望着这位帮了我多次的小个子士兵,心中的怨气已经消了大半。
但我最终也没说出什么道谢或者道歉的话,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有些话语就是无声且庄重的,真正理解你的人会明白其中蕴含的力量。
身下传来猛烈地顿挫感,这是舱室接近目的地时开始的减速,过程很短但给人留下的感觉十分强烈。
在轨道舱的发射口前,我和胡特兰和米哈伊尔告别。依然没有感人至深的话语,我上前与两人各自拥抱了一下。然后偷偷用伊斯梅尔的权限向薇希下了命令,指引两人安全回到地面。
而我则要踏上完全相反的路程,通过一部高速电梯继续下潜20公里,到达一处叫做“过载缓冲区”的区域,在这里我需要找齐一整套装备,不然又会像上次一样中途晕过去。
整个潜入的过程超过20小时,而且其中几项对我来说必不可少的步骤,赛菲利亚作为机器人却可以忽略。
也就是说,相比起对方花在路途上的时间,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而且我还要平衡好休息的时间,这20个小时的路程我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从口袋里掏出伊斯梅尔让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头一次见识到外面世界的她像当初的思潮一样好奇,但却不像思潮那样的吵闹,安安静静的像个淑女。仔细看的话,她身上的颜色并不纯粹,掺杂着一丝暗淡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