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贝罗斯平时用来办公的书房,普林达卡直接推门进去。
他先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视线掠过书架上的书籍,来到窗前,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宅院,手指则在深褐色的桌面轻扫而过。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合照,深深的凝视,良久才回过神来。
“你们随便坐吧。”
普林达卡嘴上说着随便坐,自己却只是站在桌子旁边,仿佛生怕弄乱了这里的东西。他不坐我们也不好意思坐,普林达卡轻笑,拉出来椅子轻轻坐下,我们三个也坐在办公桌前。
按理来说,亲人刚刚离世,操劳后事劳累一天,我们实在不该这个时候打扰,可我实在等不及了。
“普林达卡先生,节哀,关于刚才提的问题,能不能详细和我们谈谈。”
他没有回答是或不是,而是反问:“我外甥妻子复生和血影教有关的消息是你们透露给他的?……别紧张,我不是兴师问罪,血影教有多危险,我不止一次跟他提起过,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普林达卡说,他这个外甥从小性格顽劣,仗着有他这个舅舅时常惹出许多灾祸,害得次次都要麻烦他来擦屁股。普林达卡的姐姐和姐夫死于一场莫名的车祸,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意外。
车祸除了带来伤痛,便只给他留下唯一一个亲人,才四岁的齐贝罗斯就开始跟着他在黎邦中闯荡,一直到他当上这个管理者,普林达卡给他安排了婚事,又把佩诺斯交给他管理,这才稳定了一些。
“知道我为什么让齐贝罗斯到佩诺斯做治安官吗?”普林达卡说,“这座城就是他的牢笼,他和他妻子从小在这里长大,他有多爱他妻子,就有多爱这座城,有这些东西拴着他,就没办法继续胡闹。”
普林达卡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完整的回忆齐贝罗斯的一生,就在这几分钟之内,一个人就走到了尽头,短得仿佛能用一个词来概括。
我不忍心打断他,就一直听他讲着。说着说着,普林达卡自觉地停下来,“上了年纪就是容易变得感性。”他从身上摸出烟,正要点燃,突然抬头对乔安娜他们说:“抱歉,烟瘾上来了,你们闻不了就先出去吧。”说完他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我见他这情形,似乎是有话想单独和我说,便给乔安娜使了个眼色,让她和阿基特先出去。
关上门,普林达卡便毫不犹豫的摁灭了烟卷,“差点忘了,答应了老婆一天只抽两根烟,葬礼上我就已经抽完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发问:“普林达卡先生,你刚才提到了血影教。”
“你们调查的那个复归者,其实我早就知道和血影教有关。这个地方总要发生点什么怪事,一出事先怀疑到他们头上总没错。”
他说,这血影教曾经也叫唤影教,后来也改过许多名字,变来变去名字里头总要带个“影”字,所以一般的老百姓就直接叫他们为“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