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的车轮撞击声由远及近,随后在光线较暗的位置出现了一辆老式矿车,从矿车上下来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子,上半身只披了件本应是白颜色的褂子,敞着怀,下半身更是只穿了条内裤,脚上还蹬了双拖鞋。
之所以说他的褂子应该是白色的,是因为老头现在周身布满血污,褂子都被血给浸透了,红的发黑。随着老头靠近,他身上的血腥味迅速的霸占了周围的空气,熏得我忍不住皱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不过,加托看到这老头出现,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一边埋怨老头来的太晚,一边把男孩也就是我抬进矿车。
老头的耳朵似乎有点背,对于加托的埋怨给误解成了别的意思。加托也知道他这个毛病,不停地向老头强调:“这是血液适格者,和其他人不一样,别搞错了。”直到老头离开的时候,他仍在强调。
矿车沿着轨道滑行,轮子时常磕到碎石而弹起,我的头罩因此露出一条缝隙,让我得以窥见如今所处之环境。这里应该是某个废弃的矿洞,岩壁顶上有开凿的痕迹,有电线,身下还有可供通行的矿车轨道。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经也是个盛极一时的矿洞。
可是矿车没走多远,便在一阵摩擦声中停下,我以为是出了故障,但老头不紧不慢的拔出插销,放下车厢挡板,将我拖到他隐藏起来的推车上,随后推着推车从墙边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钻了进去。
若不是这老头带路,我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个地方。而且从这条缝隙钻过来之后,明显的感觉周围的气温变高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老头显然是没听明白加托的意思,他把我运到某个岩石打造的屋子里,将门一锁,竟然就这样走了。并且这个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存在,我不敢贸然行动,便保持一个动作趴在地上,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老头回来。
我悄悄将头套掀起一个角,偷偷观察石屋中的环境。只见跟我关在一起的这几个人,每人占据一个角落,半死不活的躺着或趴着,我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融入了这里。
石屋里关的人似乎都是矿工,我联想到普林达卡跟我说矿上最近不安分,难道指的就是这些?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悄然靠近,一边走一边轻声的呼唤:“喂,兄弟,你没事吧?”然而走到这人身边的时候,我不禁瞪大了双眼。地上这人……分明就是洛博!
洛博躺在一个角落,双眼无神,对于外界的刺激没什么反应。我不断呼喊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急切,他却听不见一样。我轻推他的肩膀,这一推让他向着一边歪倒,同时令我大惊失色。
“你的……你的手呢?”
我提起洛博的袖子,轻飘飘的,就像捏起两片布……比布还是要重一点的,因为上面沾满了他自己的血,乌黑乌黑,大片大片,都结成了块。
我颤抖着手,去摸他另一边的袖子,同样摸了个空。
一时间,各种悲伤与惆怅一同涌上来,望着洛博无力歪倒的身躯,我没勇气再接着查看,扔掉他的袖子,低着头,久久不能作声。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老头的脚步声,他在靠近石屋前似乎做了什么手脚,天花板上“轰隆”一声,降下几条触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