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让这家伙疼晕了过去,彻底结束了惨嚎。有不怕事的用手在猥琐男鼻子下面试了试,“没事,活着呢。”众人才舒了一口气。群众体育运动也得有个度,过火就不好了,容易引火烧身。
此时公交车已经停在了路边,早有乘客报了警,暴打猥琐男不是目的,把他送进派出所才大快人心。
不一会儿,响着警笛的警车停在了公交车旁边。下来两位干警,一老一少,示意公交车开门。
公交车前后门一打开,呼啦下来了十来个人。
年轻民警挥舞了一下手臂,“大家先不要下车,我们调查清楚了大家再离开。”
“警察同志,车上都挤成了沙丁鱼罐头,我们不下来,你们也上不去啊。”一个满头白发,看上去七十多岁的阿姨颤颤巍巍说道。说完,趁警察不注意,偷偷把鞋底的血迹在绿化带里蹭干净。
情况很清晰,一会儿功夫警察就调查清楚了,猥琐男是这趟车上的惯犯,之前已经被送过两次派出所了。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淫魔附体。这次算是遇到了茬子,而且是几乎一车的茬子。警察把猥琐男拷了起来,然后开始做笔录。
“各位见义勇为的同志,谁先动的手啊?”年长警察例行公事问道。主要是打的太狠,要就是皮外伤,问都不用问,表扬一下见义勇为的群众,然后直接把猥琐男拘留就完事了。
本来安静的众人,轰的一下就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就开始回答起来,也听不出个个数。
年长警察笑道:“各位,别着急,一个一个说。”
又是那位白头发阿姨颤颤巍巍站出来说:“那臭流氓先动的手,他猥亵妇女,耍流氓,还要打人。大家要送他去派出所,他就暴力反抗。大家伙就是想治服他,送到派出所,这没错吧?没想到他竟然敢反抗,反抗的还这么激烈,最后就成这样了。”
民警倒吸一口凉气,心说大姨,您可真能编瞎话,按您这么说,那流氓要反抗的再激烈一点,你们还不得把他送上西天!
乘客们马上都纷纷附和老太太的说法,嘿嘿,这时候谁都不想当出头鸟,过了手瘾,伸张了正义就行了。此刻就是要展示群众的力量,法不责众!
年长警察无奈摇了摇头,冲着年轻警察喊道:“小王,你找两个男乘客帮忙,把流氓抬到车上。我再跟大家伙聊几句。”
“我们来,”还没等小王开口求人,两个中年大叔主动站了出来。
“谢谢二位啊,我去开车门,麻烦您二位把他拖到车上来。”小王斯斯文文,很客气。
两位大叔说了一声“好嘞”,上车拖起猥琐男就往车下拽。
小王打开车门,回头一看两位大叔正拖着猥琐男下车,当时就崩溃了。“两位,拖上身,不是拖两条腿。”他要是不说话,直接喊停,也许猥琐男的脑袋只是在车门第一个台阶上磕一下就结束了。可是他说了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猥琐男被两位大叔拖着双腿,后脑勺一步不落,在每个台阶上都咣当磕了一下,最后砸在了地上。
小王心说照这两位大叔的拖法,要是有个几公里,这流氓就只能剩下两条腿了。
两位大叔听了小王的话,同时放开了猥琐男的两条腿,又是当当两声,猥琐男的两个脚后跟狠狠磕在了地上。“抱歉啊,警察同志,你说把他拖下来,我们给理解错了。来,咱们拖上半身,把这流氓弄车上去。”
“谢谢两位,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小王连忙阻止。开玩笑,再让你们弄,还不把这孙子给弄死!
不一会儿,记录了事件过程之后,年长警察表扬了眼前这群见义勇为抓流氓的可爱的暴力群众,然后开着警车响着警笛离开了。
所有乘客又都上了车,兴高采烈开始议论。
“你说刚才是谁先动手的啊?”
“我哪知道!听人一喊才知道前面在打流氓。”
别说后面的乘客了,就是张塞和李飒附近的乘客也都含糊了,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呢?刚才打流氓太激动,过程倒是给忘了个七七八八。真正有几个看到全过程并且记性好的乘客,反倒是微笑不语。于是大家就开始寻根溯源,别说,一个一个往前推,还真有点效果。
李飒脸色惨白,她可不想让众人推理到自己被猥琐男猥亵,这虽然不怪她,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张塞看出李飒的心思,这寻根溯源不能继续下去了,毕竟让人知道自己先动手总是不好的,谁知道警方会不会继续调查呢!出于保护李飒和自己,张塞扯着嗓子大声唱道:“日落西山红霞飞……”
这首歌几乎男女老幼都会唱,而且符合刚刚惩治了流氓的英勇气氛,于是乘客们都跟着唱了起来,感觉都成了打靶归来的战士,豪气干云。
最后一句唱完,张塞已经拉着李飒下了车,换乘了另外一趟公交车。
“谢谢你,张塞,今天多亏了你,否则我就吃亏了。”李飒感激地说道。这是她第一次放下戒心,真心实意感谢一个人。
“谢我干什么?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看那臭流氓要上来抓你。那我能看着吗?揍他没商量。”其实张塞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总不能往人家姑娘伤口上撒盐吧,毕竟女人被猥亵,心理受到的伤害最大。
李飒感激地看着张塞,也没多解释,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最好。“我请你吃饭吧,不过我最近很穷,只能请你吃路边摊。”
“好啊,那一定得喝两瓶啤酒压压惊。”张塞顺杆就爬。
“你还是少喝点吧,喝吐了我还得照顾你。”李飒竟然第一次跟张塞开起了玩笑,看来她已经从负面情绪中缓解了不少。
张塞甚至有受宠若惊感觉,见李飒情绪好转,自己也放心了,“你看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我请你吧,一直想感谢你当初照顾我呢。我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信心的,一瓶肯定吐不了。”
“厉害呀,真不知道你上大学的时候都跟同学们干啥了,很多男生不都喝酒吗?你怎么就没练出来一点酒量呢?”李飒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我经常跟一个九十岁的老教授喝酒,他年纪大了,我也不能灌他酒不是,所以就只是品品酒而已,不过国内国外的名酒倒是都喝了个遍。
“吹牛吧你,你怎么不说天天跟老黄牛喝酒呢?”李飒撇撇嘴说道。
“为啥这么说呢?喝酒跟牛有啥关系?”张塞认真的问道。
“你把牛吹死了,就没人陪你喝酒了,所以你才这点酒量。”李飒说完,哈哈大笑。
张塞从来没见李飒如此表现。其实他不知道,这是一个人受到侵犯后的应激反应,一种心理上的自我保护。“你这话都让我没法接,今天咱们要两瓶啤酒,不醉不归!”张塞假装豪气的说道。
“不醉不归,那是多好的人生啊!”李飒的声音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若有所思。
二人在一个路边涮串摊坐了下来,有说有笑,喝了两瓶啤酒,当然,张塞一瓶,李飒一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各回各家,分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