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躬身再谢,就听得门外有人低声呼唤回光。
回光示意阿旺随来人离去,阿旺再三拜谢回光,倒退两步离开厢房。
门外等着的正是鬼忧,他主动与阿旺见礼,一点师兄的架子都没有。
阿旺与这位鬼忧师兄见礼之后,越看越觉得这位师兄面熟。
就好像是前两天晚上,刚刚驾驭飞梭追击过阿旺的那个修士。
可是,从鬼忧的表现上来看,又不像是认得阿旺的样子。
反正路上无聊,往便打算试探一下这个鬼忧师兄。
“师兄,师弟我来宗门时,见到有人乘坐飞梭,像神仙一样在天上飞,不知道师兄可曾见过飞梭?”
鬼忧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带路:“咱们宗门里就有飞梭,师兄比你入门早些,曾有幸见过师傅他老人家锻造飞梭这种造物。”
阿旺赶紧追问:“那师兄你有飞梭吗?”
鬼忧不易察觉地低了低头,随意恢复正常道:“师兄俗家的阿兄也是宗门中的弟子,他比师兄有本事,曾获得长老们奖励的飞梭。
师兄资质愚钝,还没有飞梭这样的宝物。”
阿旺心中敞亮,心说:原来那晚当先追赶而来的就是鬼忧师兄的俗家阿兄啊。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在宗门里面见到他。
说着话,二人很快便来到了弟子居住的耳房。
耳房与厢房香比,显得低矮又狭小。
阿旺有些腹诽,那么宽敞的厢房只住一个回光,却将大量弟子安排在耳房之中,也不知道能不能住的开。
等进入耳房之后,阿旺才知道是如何一个居住条件。
就见到耳房之中没有任何普通人家常用的摆设,只有两条相对而建的石床。
这两条石床实际上是两张大通铺,上面能挤开几个人,全看弟子们的体型如何了。
鬼忧指着左手中间,略微有些靠里面的铺位说:“那里就是师兄的铺位。
再往里面些,是先入门的诸位师弟的铺位。
外面这些已经有人的,则是今日刚刚入门的师弟的铺位。
至于惊神师弟,你的铺位暂时只能在门口,以后在宗门里面想要获得更好的条件,需得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创造。”
此时此刻,阿旺才恍然,眼前这个看似没有架子,一直和善地自称师兄的鬼忧师兄,其实并不是没有架子。
事实上,在鬼忧师兄的世界里,锻造堂里只有他自己才是师兄,余下的尽皆是师弟。
就算阿旺是新晋的入门试炼第一名,鬼忧也肆无忌惮地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第一晚就让他认清了锻造堂弟子之间的生态链。
阿旺没有急着与鬼忧发生冲突,大有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
打量了一下门口铺位上,那床破败得几乎只有两层布的被褥,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一屁股坐到了一进门的那个位置。
这个位置守着门口,房内的师兄们进出都会经过这里。
晚上师兄们若是回来得晚些,阿旺想必会是那个最后一个入睡的人。
万一晚上起夜的师兄再稍微有点多,阿旺怕不是根本就睡不着觉。
从鬼忧师兄刚才说得话里,似乎这里的规矩是想要好东西就要靠自己的拳头去争。
阿旺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比他先进来的师兄们的铺位。
可以说,稍微完整一些的铺盖,都在鬼忧划分的先入门者的位置。
今日入门的弟子,待遇最好的,也不过只有一床完整的褥子。
通过观察,阿旺还发觉,今日入门的这些弟子,全部都是他刚刚在试炼场里遇见过的熟人。
这几位看到阿旺的目光扫过他们的位置,立即就有一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阿旺之前一掌将昆山铜击成齑粉的表现,如今还让他们历历在目。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推举试炼时使用过鲛脂的一个人出面,将他们感觉还算完好的铺盖都送到了阿旺这里。
这样的举动看得不远处的鬼忧直皱眉头,似乎在心底重新对阿旺进行了一次判断与定位。
而阿旺仿佛没有看到同年们的殷勤,正自顾有些出神。
他忽然响起了才认识没几天的朋友——陈文杰。
如今亲身进入了暗影宗,他才意识到陈文杰所说的是真的。
果真每一次开宗门搞入门试炼,收进来的都是关系户。
一个凡人子弟要收三十玉髓的报名费,却不知道一餐饭只需要十个玉璧的凡人家庭,需要多少年才能攒下这么多报名费。
按陈文杰的讲述,身处社会最底层的家庭,运气好的话,几代人才能送一个孩子进修真宗门。
如今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此刻的阿旺并不清楚,他的朋友陈文杰,正在为他的事情奔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