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纳船长又仰起头猛灌了几口,将酒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他带着几分醉意,仿佛这样才有勇气讲出接下来的故事,放下酒壶之后开始娓娓道来:
“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站在了前进号的船舷边沿,眼前的场景恢复了正常。
“太阳挂在天上,洒下温暖的光,船帆安稳的挂在桅杆上,桅杆直直地立在那里,有海鸥从船帆旁边飞过,落到桅杆上休息。
“甲板上的海藻也退去了,绳子卷起来堆在地上,我的手枪和长剑也恢复了正常,甲板下面的炮口也恢复了坚挺的姿态,罗盘的指针也正确的指示了南北方向。
“船员们有序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转舵的转舵,洗甲板的洗甲板,一切都恢复了原状,之前进入那个宫殿的体验仿佛就像是一场噩梦。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痛,想着可能是做噩梦遗留下的影响,就回到了船长室准备休息一会儿。”
“我躺在床上还没睡多久,脑子里就出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那声音是来自脑海深处,而非从外部传来的。
“那个声音仿佛来自很久远的过去,我听不懂它要表达什么,但是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有个东西在我的脑子里,放声高唱。
“我开始怀疑在宫殿里的经历可能并非是梦境,哪个梦境能这么真实?甚至可以在脑子里留下东西?
“而且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躺在床上的我越发的睡不着了,只好坐起来尝试捂住耳朵。
“可这么做真的毫无用处,捂住了耳朵之后那个声音变得更清晰了,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在我的脑子里戳着我的头皮。
“就在我要忍不住的时候,大副敲响了我的房门,他说察觉到了房间里有动静,问我是否有什么异常。
“我的大副是一位非常细心且有责任感的人,是我在做水手长时候就带着的水手,一路跟着我做到了大副,算是我最信任的同伴了。
“当时的我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船上抛下来的绳索,我对大副说出了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以及那座噩梦中的宫殿,还有那怪异的经历。
“大副对我说,可能是我睡得太久,把梦境和现实搞混了,毕竟我经常会像这样子睡觉。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不可能。你知道的,作为一名王国的船长,我对航海的热情仅次于宝藏,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睡着。
“我当即反驳了他,我从未在王国的探索航行中睡着过。
“可他在听到王国两个字之后,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就那么看着我,说我又说怪话了,说我每次睡醒后都是满嘴的王国和冒险,劫掠和上缴,说我本来就是一群不死的海盗的头领!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脑子坏掉了,居然真把自己当成了海盗,我们可是受王国雇佣的,拥有私掠许可的正规船只。
“我指着衣服胸口的徽章和袖口的扣子,让他好好看看这代表着王国的标志,提醒他我们并非是海盗之流。
“可他居然一副惊讶的样子,对我说这件衣服是前段时间劫掠商船获得的,说我还杀了一个人,抢夺了商船上的私掠许可,还和他抱怨上面都是看不懂的文字。
“我抄起了一旁的私掠许可,想要指给他看上面的阿尼斯特城官方文字,可是却惊讶地发现,那上面真的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难道这真的是我抢来的?我只是把别人的经历套在了自己身上?
“当时我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两个问题,但我很快就否认了这种想法,我这三十多年的生活是如此的真实,饿肚子的难过,兄弟战死的痛苦,晋升的喜悦,面见国王时的忐忑,这一切的情绪都如此真实,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我正要反驳大副,他却抢先说了一句‘您都不觉得这件衣服不合身吗?’”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似乎小了一圈,就像我现在穿着的这件一样,甚至遮不住里面的囚服。”
“大副紧接着对我说,船长你抢到这件衣服的时候,不还因为它不合身把那艘商船的人全都屠杀了吗?”
“我惊讶于大副的说法,但这时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同时出现的还有那艘商船被屠杀的画面,那个画面非常的真实,就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那位船长我也认识,是另一艘私掠船的船长,在几个月前被海盗袭击不幸殉职,整整一船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