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上前阻止,柳父回望他的瞬间,他看见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眼神。
该怎么形容,那是一种时刻紧绷的人,乍然看见希望,眼中神色刹时迸发光彩,可下一瞬,脑中的弦蓦地一松,又瞬间被痛苦淹没,眼神失去最后光亮的大起大落。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也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柳父是不是也可能不会死。
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太迟了。
就在这时,主桌席上一位身着深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看着秦老爷缓缓开口道:“我曾听闻一则传言,也不知真假,想向妹夫求证一番。”
“我听闻昭儿的生母,曾是你的义妹?此事可当真?”
问话之人正是秦老夫人俞氏的嫡亲兄长,现任荣国公府国公爷俞晏。
俞国公这些年一直看着自家妹妹把自己关在佛堂,日益憔悴,娘家人都心疼得不行。
当年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等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木已成舟。
他当时就想去揍秦家那老小子,要不是妹妹竭力阻止,早就把那老小子按在地上摩擦了。
他也曾劝妹妹既然想躲着那老小子,要不就干脆和离算了,省得躲来躲去,有堂堂国公府做后盾,还怕他秦家阻拦不成。
却不想好说歹说,妹妹都不同意,说什么怕对钦儿有影响。
有个屁的影响!肯定是心里还放不下那老小子!
想到这里,俞国公又狠狠瞪了瞪秦老爷。
秦老爷被瞪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顶着大舅兄凶狠的目光,老老实实回道:“传言非虚,昭儿的生母柳姨娘,的确曾经是我的义妹。”
“大舅兄应该记得我和夫人年轻时候,在豫州曾经遭遇泥石流,当时正是被柳姨娘的父亲所救。可惜他的父亲却因救我们发了高热,没能救回来。”
“后来我通过镖局打听到柳姨娘的住处,把柳父的棺椁送回去帮着安葬。当时柳姨娘只有九岁,我怜她孤身一人,便认下她当做义妹。”
“原想带她到京城来生活,可她不愿意,我便每年托人给她送去些银两,让她生活上不至于落魄。每年也偶有书信来往。”
“在钦儿三岁的时候,她突然到京城投奔我。”
“再后来、后来,她就进了秦家。”
秦老爷说完,有些愧疚地看着秦老夫人。
秦家自立族以来,就立下了不纳妾的祖训。
秦老爷夫妻二人作为豫州事件的共同经历者,彼此之间便也多了些惺惺相惜,又因为同处京城,来往便更加密切,于是渐渐生出情愫,顺理成章结为夫妻。
成婚前几年,二人都十分恩爱。
直到有一日,柳姨娘跪到了秦老夫人面前。